“一天之前,沫儿慢慢在我怀里断了最后一口气……为什么,你来得那么晚!”
卫风行抱着孩子唯唯诺诺,不敢分解一句。
那个熟悉而遥远的名字,似乎是雪亮的闪电,将黑暗僵冷的往事割裂。。
他下意识地,侧头望了望里面。。
“他们当时只隔一线,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,永不相逢!!”
——这里,就是这里。。
也只有这样,方能保薛紫夜暂有一线生机。!
“所以,其实你也应该帮帮我吧?”
瞳闪电般地望了他一眼,针一样的尖锐。
纵虎归山……他清楚自己做了一件本不该做的事,错过了一举将中原武林有生力量全部击溃的良机。。
那一瞬间,他只觉得无穷无尽的绝望。。
“无法遗忘,只待风雪将所有埋葬。!
“看着我!”第一次看到心腹下属沉默地抵抗,教王眼里露出锋锐的表情,重重顿了顿。
旋简短的对话后,两人又是沉默。。
“薛紫夜走出去的时候,看到妙水正牵着獒犬,靠在雪狱的墙壁上等她。!
“呵……”她低头笑了笑,“哪有那么容易死。”!
妙水?薛紫夜一怔,抬头看着瞳,嘴角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笑意——那个女人心机深沉,然而瞳竟和自己一样,居然也天真到相信这种人的承诺。
“他说话的语气,永远是不紧不慢不温不火,薛紫夜却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。这个看似温和宁静的人,身上其实带着和瞳一样的黑暗气息。西归的途中,他一路血战前行,蔑视任何生命:无论是对牲畜,对敌手,对下属,甚或对自身,都毫不容情!!
而可怕的是,中这种毒的人,将会有一个逐步腐蚀入骨的缓慢死亡。。
“他需要的,只是手里的这颗龙血珠。要的,只是自由,以及权力!。
他们曾经远隔天涯十几年,彼此擦肩亦不相识;而多年后,九死一生,再相逢,却又立刻面临着生离死别。。
也只有这样,方能保薛紫夜暂有一线生机。!
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,眼神悲哀而平静。。
“那个转身而去的影子,在毫不留情的诀别时刻,给他的整个余生烙上了一道不可泯灭的印迹。。
“知道了。”霍展白答应着,知道这个女人向来古古怪怪。。
““在教王病情未好之前,谷主不能见瞳。”妙风淡然回答,回身准备出门,然而走到门口忽然一个踉跄,身子一倾,幸亏及时伸手抓住了门框。!
“马车!马车炸了!”薛紫夜下意识地朝下望去,看到远远的绝壁下一团升起的火球,惊呼出声。。
咸而苦,毒药一样的味道。。
“然而,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,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。
“呵……”黑暗里,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,“终于,都来了吗?”……
手底下的人身子一震,“哗!”水花激烈地涌起,湿而热的手忽然紧紧拉住了她,几乎将她拉到水中。
“你——”瞳只觉得心里那些激烈的情绪再也无法控制,失声说了一个字,喉咙便再也发不出声音。他颓然低下头去,将锁着铁镣的手狠狠砸在地面上。
“刚刚才发现——在你诱我替你解除血封的时候。”薛紫夜却是毫无忌讳地直视着他的眼睛,嘴角浮出淡淡的笑,“我真傻啊,怎么一开始没想到呢——你还被封着气海,怎么可能用内息逼出了金针?你根本是在骗我。”。
真是活该啊!。
““一个男丁人头换一百两银子,妇孺老幼每人五十两,你忘记了吗?”。
““我知道。”他只是点头,“我没有怪她。”。
那是她的雅弥,是她失而复得的弟弟啊……他比五岁那年勇敢了那么多,可她却为了私欲不肯相认,反而想将他格杀于剑下!!
““叮!”风里忽然传来一声金铁交击之声,飞翩那一剑到了中途忽然急转,堪堪格开一把掷过来的青钢剑。剑上附着强烈的内息,飞翩勉强接下,一连后退了三步才稳住身形,只觉胸口血气翻涌。……”
“咆哮声从乐园深处传来,一群凶悍的獒犬直扑了出来,咬向瞳的咽喉!。
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。
瞳没有抬头,极力收束心神,伸出手去够掉落一旁的剑,判断着乐园出口的方向。!
他不知道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,只是默默在风雪里闭上了眼睛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