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展白忍不住蹙起了眉,单膝跪在雪地上,不死心地俯身再一次翻查。
薛紫夜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,看着那一支雪亮的剑向着她疾斩下来,手伸向腰畔,却已然来不及。
漫天纷飞的大雪里,一个白衣人踉跄奔来,一头奇异的蓝发在风中飞扬,衣衫上溅满了血,怀里抱着一个人。他奔得非常快,在小吏睡意惊醒的瞬间早已沿着驿路奔入了城中,消失在杨柳林中。。
他和她,谁都不能放过谁。。
“一旁的霜红及时地捂住了她的嘴,将她拉了出去。!”
只有她自己知道,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。。
“好,东西都已带齐了。”她平静地回答,“我们走吧。”!
妙风抱着垂死的女子,在雪原上疯了一样地狂奔,雪落满了蓝发。
“薛谷主医术绝伦,自然手到病除——只不过……”然而妙水却抬起头望着她,莫测地一笑,一字一句吐出轻而冷的话:
顿了顿,仿佛还是忍不住,她补了一句:“阁下也应注意自身——发色泛蓝,只怕身中冰蚕寒毒已深。”。
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,刹那间,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。
“那样寥寥几行字,看得霜红笑了起来。!
“可惜人算不如天算,谁知道我中了七星海棠之毒还能生还?谁知道妙空也有背叛鼎剑阁之心?”瞳淡淡开口,说到这里忽然冷笑起来,“这一回,恐怕七剑都是有来无回!”。
旋如今,又是一年江南雪。。
“的确是简单的条件。但在占上风的情况下,忽然提出和解,却不由让人费解。!
“愚蠢的瞳……”当他在冰川上呼号时,一个熟悉的声音缓缓响起来了,慈爱而又怜惜,“你以为大光明宫的玉座,是如此轻易就能颠覆的……太天真了。”!
“雪怀,姐姐……”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,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——他的瞳仁漆黑如夜,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,璀璨如钻石,竟令人不敢直视。
“不行……不行……自己快要被那些幻象控制了……!
然而,此刻他脸上,却忽然失了笑容。。
““你们终于来了。”看到七剑从冰川上一跃而下,那个人从面具后吐出了一声叹息。虽然戴着面具,但也能听得出他声音里的如释重负:“我等了你们八年。”。
“冒犯了。”妙风叹了口气,扯过猞猁裘将她裹在胸口,跃上马背,一手握着马缰继续疾驰,另一只手却回过来按在她后心灵台穴上,和煦的内息源源不断涌入,低声道:“如果能动,把双手按在我的璇玑穴上。”。
瞳用力抓住薛紫夜的双手,将她按在冰冷的铁笼上,却闭上了眼睛,急促地呼吸,仿佛胸中有无数声音在呼啸,全身都在颤抖。短短的一瞬,无数洪流冲击而来,那种剧痛仿佛能让人死去又活过来。!
绿洲乌里雅苏台里柳色青青,风也是那样的和煦,完全没有雪原的酷烈。。
“妙风一惊,闪电般回过头去,然后同样失声惊呼。。
“是。”妙火点头,悄然退出。。
“难道……就是因为他下意识说了一句“去死”?!
他甚至很少再回忆起以前的种种,静如止水的枯寂。。
他和她,谁都不能放过谁。。
“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,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。
“什么?”所有人都勒马,震惊地交换了一下眼光,齐齐跳下马背。……
薛紫夜一瞬间怔住,手僵硬在帘子上,望着这个满面微笑的白衣男子。
“瞳公子,”门外有人低声禀告,是修罗场的心腹属下,“八骏已下山。”
“为什么不肯接任鼎剑阁主的位置?墨魂剑不是都已经传给你了吗?”。
妙水默不作声地低下头,拿走了那个药囊,转身扶起妙风。。
“最后脊椎一路的穴道打通,七十二枚金针布好,薛紫夜轻轻捻着针尾,调整穴道中金针的深度和方位,额头已然有细密汗珠渗出。金针渡穴是极耗心力和眼力的,以她久虚的体质,要帮病人一次性打通奇经八脉已然极为吃力。。
““薛谷主,请上轿。”。
八剑都是生死兄弟,被招至鼎剑阁后一起联手做了不少大事,为维持中原武林秩序、对抗西方魔教的入侵立下了汗马功劳。但自从徐重华被诛后,八大名剑便只剩了七人,气势也从此寥落下去。!
“她跪在雪地上筋疲力尽地喘息,将雪怀的尸体小心翼翼地移入坑中。……”
“薛紫夜一步一步朝着那座庄严森然的大殿走去,眼神也逐渐变得凝定而从容。。
然后,从怀里摸出了两枚金针,毫不犹豫地回过手,“嚓嚓”两声按入了脑后死穴!。
无法遗忘,只待风雪将所有埋葬。!
“不!不用了。”他依然只是摇头,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,只透出一种疲惫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