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事情已经完毕,该走的,也终究要走了吧。
在鼎剑阁七剑离去后,瞳闭上了眼睛,挥了挥手。黑暗里的那些影子便齐齐鞠躬,拖着妙空的尸体散去了。只留下他一个人坐在最深处,缓缓抚摩着自己复明的双眸。
妙风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,他下意识地跨出一步想去阻止,却又有些迟疑,仿佛有无形的束缚。。
十二年前那场大劫过后,师傅曾带着她回到这里,仔细收殓了每一个村民的遗骸。所有人都回到了这一片祖传的坟地里,在故乡的泥土里重聚了——唯独留下了雪怀一个人还在冰下沉睡。他定然很孤独吧?。
“然而一睁眼,就看到了妙风。!”
那一瞬间,他只觉得无穷无尽的绝望。。
“从今天开始,徐沫的病,转由我负责。”!
“瞳公子?”教徒低着头,有些迟疑地喃喃,“他……”
然而,偏偏有一些极久远的记忆反而存留下来了,甚或日复一日更清晰地浮现出来。为什么……为什么还不能彻底忘记呢?
很多时候,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――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,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,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。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――。
“没事,让他进来吧。”然而房间里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,绿衣美人拉开了门,亭亭而立,“妈妈,你先下楼去招呼其他客人吧。”。
“那样殚精竭虑地查阅,也只能找到一个药方,可以将沫儿的病暂时再拖上三个月——可三个月后,又怎么和霍展白交代?!
蓝色的……蓝色的头发?!驿站差吏忽然觉得有点眼熟,这个人,不是在半个月前刚刚从乌里雅苏台路过,雇了马车向西去了的吗?。
旋“族里又出了怪物!老祖宗就说,百年前我们之所以被从贵霜国驱逐,就是因为族里出过这样一个怪物!那是妖瞳啊!”。
““她……葬在何处?”终于,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。!
妙风脱下身上的大氅,裹住了冰下那个面目如生的少年。!
这个声音……是紧随自己而来的妙空使?!
“大片的雪花穿过冷杉林,无声无息地降落,转瞬就积起了一尺多深。那些纯洁无瑕的白色将地上的血迹一分一分掩盖,也将那横七竖八散落在林中的十三具尸体埋葬。!
是,她说过,独饮伤身。原来,这坛醇酒,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。。
“一路向南,飞向那座水云疏柳的城市。。
“唉。”霍展白忍不住叹了口气。。
“嚓”,轻轻一声响,纯黑的剑从妙风掌心投入,刺穿了整个手掌将他的手钉住!!
他的脸色忽然苍白——。
“他紧抿着唇,没有回答,只有风掠起蓝色的长发。。
“……是吗?”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,“你是他朋友吗?”。
“妙水沉吟了片刻,果然不再管她了,断然转过身去扶起了昏迷的弟弟。深深吸了一口气,足下加力,朝着断桥的另一侧加速掠去,在快到尽端时足尖一点,借力跃起------借着疾奔之势,她如虹一样掠出,终于稳稳落到了桥的对面。!
她讷讷点头,忽然间有一种打破梦境的失落。。
“她……她……”霍展白僵在那里,喃喃开口,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。。
“他在说什么?瞳公子?。
剑势到了中途陡然一弱,停在了半空。……
他们两个,一个是帝都杏林名门的天之骄女,一个是遥远极北村落里的贫寒少年——他们的一生本该没有任何交集,本该各自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,又怎么会变成今日这样的局面!
圣火令?那一瞬间,他只觉得头脑一清。
“那么,这个呢?”啪的一声,又一个东西被扔了过来,“那个女医者冒犯了教王,被砍下了头——你还记得她是谁吧?”。
第二日,云开雪霁,是昆仑绝顶上难得一见的晴天。。
““是你?”她看到了他,眼神闪烁了一下。。
“那一瞬间,心中涌起再也难以克制的巨大苦痛,排山倒海而来。他只想大声呼啸,却一个字也吐不出,最终反手一剑击在栏杆上,大片的玉石栏杆应声咔啦咔啦碎裂。。
“我只要你们一起坐下来喝一杯。”雅弥静静的笑,眼睛却看向了霍展白身后。!
““哦……”霍展白松了口气,退了一步将剑撤去,却不敢松懈。……”
“二雪?第一夜。
原来,十二年后命运曾给了他一次寻回她的机会,将他带回到那个温暖的雪谷,重新指给了他归家的路。原本只要他选择“相信”,就能得回遗落已久的幸福。然而,那时候的自己却已然僵冷麻木,再也不会相信别人,被夺权嗜血的欲望诱惑,再一次毫不留情地推开了那只手,孤身踏上了这一条不归路。。
说到这里,他侧头,对着黑暗深处的那个人微微颔首:“瞳,配合我。”!
“反正,”他下了结论,将金针扔回盘子里,“除非你离开这里,否则别想解开血封!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