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风被她吓了一跳，然而脸上依旧保持着一贯的笑意，只是微微一侧身，手掌一抬，那只飞来的靠枕仿佛长了眼睛一样乖乖停到了他手上。

    “怎么？”她的心猛地一跳，却是一阵惊喜——莫非，是他回来了？

    她的笔尖终于顿住，在灯下抬眼看了看那个絮絮叨叨的人，有些诧异。。

    薛紫夜望着他，终于忍不住发作了起来。。

    “——几近贴身的距离，根本来不及退避。！”

    薛紫夜却没有片刻停歇，将火折子别在铁笼上，双手沾了药膏，迅速抹着。。

    “沫儿的病已然危急，我现下就收拾行装，”廖青染将桌上的东西收起，吩咐侍女去室内整理药囊衣物，“等相公回来了，我跟他说一声，就和你连夜下临安。”！

    瞳在黑暗中沉默，不知道该说什么，做什么，然而呼吸却无法控制地开始紊乱。他知道身边有着另一个人，熟悉的气息无处不在，心底的那些记忆仿佛洪水一样涌出来，在心底呼啸，然而他却恨不得自己就在这一瞬间消失。

    “宁姨，麻烦你开一下藏书阁的门。”薛紫夜站住，望着紧闭的高楼，“我要进去查一些书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霍展白恭恭敬敬地低头，“有劳廖前辈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否则，你会发疯。不是吗？”。

    ““求求你。”他却仿佛怕她说出什么不好的话，立刻抬起头望着她，轻声道，“求求你了……如果连你都救不了他，沫儿就死定了。都已经八年，就快成功了！”！

    雪鹞从脚爪上啄下了那方手巾，挂在梅枝上，徘徊良久。。

    旋廖青染看着他，眼里满含叹息，却终于无言，只是引着南宫老阁主往夏之馆去了。。

    ““追电？！”望着那匹被钉死在雪地上的坐骑，他眼睛慢慢凝聚。！

    “愚蠢！你怎么还不明白？”霍展白顿足失声。！

    “病人只得一个。”妙风微笑躬身，脸上似是戴着一个无形的面具，“但在下生怕谷主不肯答应救治，或是被别人得了，妨碍到谷主替在下看诊，所以干脆多收了几枚——反正也是顺手。”

    ““薛谷主，你持圣火令来要我饶恕一个叛徒的性命——那么，你将如愿。”教王微笑着，眼神转为冷厉，一字一句地开口，“从此后瞳的性命便属于你。但是，只有在你治愈了本座的病后，才能将他带走。”！

    他对着孩子伸出手来：“如果你把一切都献给我的话，我也将给你一切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没事。”妙风却是脸色不变，“你站着别动。”。

    “我来。”妙风跳下车，伸出双臂接过，侧过头望了一眼路边的荒村——那是一个已然废弃多年的村落，久无人居住，大雪压垮了大部分的木屋。风呼啸而过，在空荡荡的村子里发出尖厉的声音。。

    轰然一声，巨大的力量从掌心涌出，狠狠击碎了大殿的地板。！

    “夏浅羽他们的伤，何时能恢复？”沉默中，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。。

    “一语未落，她急速提起剑，一挥而下！。

    他却没有回头，只是微微笑了笑：“没事，薛谷主不必费神。”。

    “榻上的人细微而急促地呼吸着，节奏凌乱。！

    他默然抱剑，微一俯身算是回答。。

    看着对方狂乱的眼神，她蓦然觉得惊怕，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，喃喃：“我救不了她。”。

    “如今，又是一年江南雪。。

    轰然一声，巨大的力量从掌心涌出，狠狠击碎了大殿的地板。……

    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，喃喃着：“乖啦……沫儿不哭，沫儿不哭。娘在这里，谁都不敢欺负你……不要哭了……”

    ——四面冰川上，陡然出现了无数双一模一样的眼睛！

    霍展白醒来的时候，日头已然上三竿。。

    雪花如同精灵一样扑落到肩头，顽皮而轻巧，冰冷地吻着他的额头。妙风低头走着，压制着体内不停翻涌的血气，唇角忽然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——是的，也该结束了。等明日送她去见了教王，治好了教王的病，就该早早地送她下山离去，免得多生枝节。。

    “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，呼啸掠过耳边，宛如哭泣。。

    “在那个黑暗的雪原上，他猝不及防地得到了毕生未有的东西，转瞬却又永远地失去。就如闪电划过亘古的黑夜，虽只短短一瞬，却让他第一次睁开眼看见了全新的天与地。。

    她拿过那卷书，匆忙地重新看了一眼，面有喜色。然而忽地又觉得胸肺寒冷，紧一声慢一声地咳嗽，感觉透不出气来。！

    ““好！”看了霍展白片刻，瞳猛然大笑起来，拂袖回到了黑暗深处，“你们可以走了！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——明介，我绝不会再让你回那个黑暗的地方去了。。

    “光。”。

    她是他的第一个女人。！

    这一次他们的任务只在于剿灭魔宫，如果半途和妙风硬碰硬地交手，只怕尚未到昆仑就损失惨重——不如干脆让他离开，也免得多一个阻碍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