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之园里,绿荫依旧葱茏,夜光蝶飞舞如流星。
“等我回来,再和你划拳比酒!”
“起来!”耳边竟然又听到了一声低喝,来不及睁开眼睛,整个人就被拉了起来!。
妙水?薛紫夜一怔,抬头看着瞳,嘴角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笑意——那个女人心机深沉,然而瞳竟和自己一样,居然也天真到相信这种人的承诺。。
““没有杀。”瞳冷冷道。!”
“哦?”霍展白有些失神,喃喃着,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?”。
“年轻时拼得太狠,老来就有苦头吃了……没办法啊。”南宫老阁主摇头叹息,“如今魔宫气焰暂熄,拜月教也不再挑衅,我也算是挑了个好时候退出……可这鼎剑阁一日无主,我一日死了都不能安息啊。”!
他来不及多问,立刻转向大光明殿。
一只白鸟飞过了紫禁城上空,在风中发出一声尖厉的呼啸,脚上系着一方紫色的手帕。
瞳终于站起,默然从残碑前转身,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。。
老鸨离开,她掩上了房门,看着已然一头躺倒床上大睡的人,眼神慢慢变了。。
“第二天雪就晴了,药师谷的一切,似乎也随着瞳的离开而恢复了平静。!
在远征昆仑回来后的第四个月早上,霍展白在六剑的陪伴下来到秣陵,在天下武林面前从老阁主南宫言其手里接过了黄金九鼎,携着墨魂剑坐上了阁中的宝座。按惯例,朝廷也派出了特使前来道贺,带来了皇上特赐的尚方宝剑与免死金牌——鼎剑阁从公子舒夜创立开始,就一直鼎剑兼顾,平衡着朝野间的力量,连当朝天子都不敢小觑。。
旋雪鹞仿佛明白了主人的意思,咕噜了一声振翅飞起,消失在茫茫的风雪里。。
“然而,已经没有时间了。他一定要抢在妙风从药师谷返回之前下手,否则,即便是妙风未曾得知他去过药师谷夺龙血珠的秘密,也会带回那个女医者给教王治伤——一旦教王伤势好转,便再也没有机会下手!!
可此刻,怎么不见妙风?!
或许,霍展白说得对,我不该这样地强留着你,应让你早日解脱,重入轮回。
“就算在重新聚首之时,他甚至都没有问起过关于半句有关妻子的话。!
南宫老阁主站在一旁,惊愕地看着。。
“所谓的神仙眷侣,也不过如此了。。
“快走啊!”薛紫夜惊呼起来,用尽全力推着妙水姐弟。。
“属下冒犯教王,大逆不道,”妙风怔怔看着这一切,心乱如麻,忽然间对着玉座跪了下去,低声道,“属下愿替薛谷主接受任何惩罚,只求教王不要杀她!”!
他们两个,一个是帝都杏林名门的天之骄女,一个是遥远极北村落里的贫寒少年——他们的一生本该没有任何交集,本该各自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,又怎么会变成今日这样的局面!。
“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,微笑道:“这种可能,是有的。”。
“薛谷主,你持圣火令来要我饶恕一个叛徒的性命——那么,你将如愿。”教王微笑着,眼神转为冷厉,一字一句地开口,“从此后瞳的性命便属于你。但是,只有在你治愈了本座的病后,才能将他带走。”。
““哎,我方才……晕过去了吗?”感觉到身后抵着自己的手掌,立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,她苦笑了起来,微微有些不好意思——她身为药师谷谷主,居然还需要别人相救。!
他们当时只隔一线,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,永不相逢!。
教王举袖一拂,带开了那一口血痰,看着雪地上那双依然不屈服的眼睛,脸色渐渐变得狰狞。他的手重新覆盖上了瞳的顶心,缓缓探着金针的入口,用一种极其残忍的语调,不急不缓叙述着:“好吧,我就再开恩一次——在你死之前,让你记起十二年前的一切吧!瞳!”。
““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”。
沉默许久,妙风忽地单膝跪倒:“求教王宽恕!”……
他在一侧遥望,却没有走过去。
然而卫风行在八年前却忽然改了心性,凭空从江湖上消失,谢绝了那些狐朋狗友,据说是娶妻生子做了好好先生。夏浅羽形单影只,不免有被抛弃的气恼,一直恨恨。
“不救他,明介怎么办?”薛紫夜仰起头看着她,手紧紧绞在一起,“他会杀了明介!”。
卫风行抱着孩子唯唯诺诺,不敢分解一句。。
““你不会想反悔吧?”雅弥蹙眉。。
““嘎——嘎——”忽然间,半空传来鸟类的叫声。。
“呵呵,还想逃?”就在同一时刻,仿佛看出了他的意图,一个东西被骨碌碌地扔到了冰上,是狰狞怒目的人头:“还指望同伴来协助吗?呵,妙火那个愚钝的家伙,怎么会是妙水的对手呢?你真是找错了同伴……我的瞳。”!
“然而妙风只是低着头,沉默地忍受。……”
“第二日醒来,已然是在暖阁内。。
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。
她失去了儿子,猝然疯了。!
整个天和地中,只有风雪呼啸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