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俯下身捡起了那支筚篥,反复摩挲,眼里有泪水渐涌。她转过头,定定看着妙风,却发现那个蓝发的男子也在看着她——那一瞬间,她依稀看到了多年前那个躲在她怀里发抖的、至亲的小人儿。
她忽然间有些痛苦地抵住了自己的头,感觉两侧太阳穴在突突跳动——
然而,心却一分分地冷下去——她、她在做什么?。
——一样的野心勃勃,执著于建立功名和声望,想成为中原武林的第一人,为此不惜付出任何代价。。
““徐夫人便是在此处?”廖青染背着药囊下马,看着寒柳间的一座小楼,忽然间脸色一变,“糟了!”!”
然而望见薛紫夜失魂落魄的表情,心里忽然不是滋味。。
月下的雪湖。冰封在水下的那张脸还是这样的年轻,保持着十六岁时候的少年模样,然而匍匐在冰上的女子却已经是二十多岁的容颜。!
他摸着下巴,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——忽然间蹙眉:可是,为什么不想让他知道?
然而不等他看清楚那个旅客是男是女,厚厚的棉质门帘被猛然掀开,一阵寒风卷入,一个人踉跄地冲入城门口的驿站内。
这样又过去了三天。。
他对谁都温和有礼,应对得体,然而却隐隐保持着一种无法靠近的距离。有人追问他的往昔,他只是笑笑,说:“自己曾是一名疾入膏肓的病人,却被前任谷主薛紫夜救回了性命,于是便投入了药王谷门下,希望能够报此大恩。。
““瞳,我帮你把修罗场的人集合起来,也把那些人引过来了——”鼎剑阁七剑即将追随而来,在这短短的空当里,妙空重新戴上了青铜面具,唇角露出转瞬即逝的冷酷笑意,轻声道,“接下来,就看你的了。”!
“……”妙风在这样的话语之下震了一震,随即低声:“是。”。
旋天亮得很慢,雪夜仿佛长得没有尽头。。
“——卫五,是的,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。!
薛紫夜坐在轿中,身子微微一震,眼底掠过一丝光,手指绞紧。!
薛紫夜站在牢狱门口望着妙水片刻,忽然摊开了手:“给我钥匙。”
““哈哈哈哈……”妙水仰头大笑,“那是妙火的头——看把你吓的!”!
那些声浪低低地传开,带着震惊,恐惧,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敬佩和狂喜——在教王统治大光明宫三十年里,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叛乱者,能像瞳那样强大!这一次,会不会颠覆玉座呢?。
“瞳表情漠然——自从知道中的是七星海棠之毒后,他就没想过还能活下去。。
“鱼死网破,这又是何必?”他一字一字开口,“我们不妨来订一个盟约。条件很简单:我让你带着他们回去,但在五年内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,中原和西域武林井水不犯河水!”。
这样强悍的女人——怎么看,也不像是红颜薄命的主儿啊!!
他展开眉头,长长吐出一口气:“完结了。”。
“他忽然间发现自己无法遏制地反复想到她。在这个归去临安终结所有的前夜,卸去了心头的重担,八年来的一点一滴就历历浮现出来……那一夜雪中的明月,落下的梅花,怀里沉睡的人,都仿佛近在眼前。。
“好险……喀喀,”她将冰冷的手拢回了袖子,喃喃咳嗽,“差一点着了道。”。
“薛紫夜望着他。!
然而大光明宫的妙风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。仿佛,那并不是他的名字。。
薛紫夜手里拈着一根尖利的银针,眼神冷定,如逆转生死的神。。
““……”霍展白踉跄倒退,颓然坐倒,全身冰冷。。
他站住了脚,回头看她。她也毫不示弱地回瞪着他。……
“多谢教王。”妙风眼里透出了欣喜,深深俯首。
徐重华看到他果然停步,纵声大笑,恶狠狠地捏住卫风行咽喉:“立刻弃剑!我现在数六声,一声杀一个!”
瞳猛地抬头,血色的眸子里,闪过了一阵惨厉的光。。
霍展白持剑立于梅树下,落英如雪覆了一身,独自默默冥想,摇了摇头。不,还是不行……就算改用这一招“王者东来”,同样也封不住对手最后那舍身的一剑!。
““干得好。”妙空轻笑一声,飞身掠出,只是一探手,便接住了同僚手里掉落的长剑。然后,想都不想地倒转剑柄挥出,“嚓”的一声,挑断了周行之握剑右手拇指的筋络。。
“他长长舒了一口气,负手看着冬之馆外的皑皑白雪。。
“等回来再一起喝酒!”当初离开时,他对她挥手,大笑。“一定赢你!”!
“霍展白怔怔地看着他一连喝了三杯,看着酒液溢出他地嘴角,顺着他苍白的脖子流入衣领。……”
“风雪在耳畔呼啸,然而身体却并不觉得寒冷——她蜷缩在一个人的怀里,温暖的狐裘簇拥着她,一双手紧紧地托着她的后心,不间断地将和煦的内息送入。。
鼎剑阁成立之初,便设有四大名剑,作为护法之职。后增为八名,均为中原武林各门各派里的精英。而这个夏浅羽是华山派剑宗掌门人的独子,比霍展白年长一岁,在八剑里排行第四。虽然出身名门,生性却放荡不羁,平日喜欢流连风月场所,至今未娶。。
“不!”她惊呼了一声,知道已经来不及逃回住所,便扭头奔入了另一侧的小路——慌不择路的她,没有认出那是通往修罗场的路。!
剑尖霍然顿住,妙水扔开了妙风,闪电般转过头来,弯下腰拉起了薛紫夜恶狠狠地追问,面色几近疯狂:“什么?你刚才说什么?你叫他什么!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