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们伏击的又是谁?”霍展白喃喃,百思不得其解。
“好了。”她的声音里带着微弱的笑意,从药囊里取出一种药,轻轻抹在瞳的眼睛里,“毒已然拔去,用蛇胆明目散涂一下,不出三天,也就该完全复明了。”
“看啊,真是可爱的小兽,”教王的手指轻轻叩着玉座扶手,微笑道,“刚吃了乌玛,心满意足得很呢。”。
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,在雪中沉默,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。。
“他继续持剑凝视,眼睛里交替转过了暗红、深紫、诡绿的光,鬼魅不可方物。!”
“她……她……”霍展白僵在那里,喃喃开口,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。。
虽然,我更想做一个想你那样、伴着娇妻幼子终老的普通人。!
瞳心里冰冷,直想大喊出来,身子却是一动不能动。
接二连三地将坠落的佩剑投向横梁,妙空唇角带着冷笑。
他的眼睛里却闪过了某种哀伤的表情,转头看着霍展白:“你是她最好的朋友,瞳是她的弟弟,如今你们却成了誓不两立的敌人――她若泉下有知,不知多难过。”。
“你没事?”他难得收敛了笑容,失惊。。
“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,只是吐出三个字。!
“我只说过你尽管动手——可没说过我不会杀你。”无声无息掠到背后将盟友一剑刺穿,瞳把穿过心脏的利剑缓缓拔出,面无表情。。
旋顿了顿,他补充:“我是从修罗场里出来的——五百个人里,最后只有我和瞳留了下来。其余四百九十八个,都被杀了。”。
“那一瞬间的刺痛是如此剧烈,远远超过了他所能承受。心中如沸,却无可倾吐。霍展白疯狂地出剑,将所遇到的一切劈碎。墨魂剑下碎玉如雪,散落一地。然而,十几招过,半空里再度劈落的剑却被一股和煦的力量挡住了。!
冲下西天门的时候,他看到门口静静地伫立着一个熟悉的人影。!
果然不愧是修罗场里和瞳并称的高手!
“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,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!
她写着药方,眉头却微微蹙起,不知有无听到。。
“最好的医生?内心的狂喜席卷而来,那么,她终是有救了?!。
他……又在为什么而悲伤?。
“咦……”屏风后的病人被惊醒了,懵懂地出来,看着那个埋首痛哭的男子,眼里充满了惊奇。她屏息静气地看了他片刻,仿佛看着一个哭泣的孩子,忽然间温柔地笑了起来,一反平时的暴躁,走上去伸出手,将那个哭泣的人揽入了怀里。!
他放缓了脚步,有意无意地等待。妙水长衣飘飘、步步生姿地带着随从走过来,看到了他也没有驻足,只是微微咳嗽了几声,柔声招呼:“瞳公子回来了?”。
“妙风却只是安然闭上了眼睛,不闪不避。。
在这样生死一发的关键时刻,他却不自禁地走了神。。
“她因为寒冷和惊怖而在他怀里微微战栗:没有掉下去……这一次,她没有掉下去!!
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,呼啸掠过耳边,宛如哭泣。。
忽然间,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——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,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,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。。
““要回信吗?”霜红怔了一怔。。
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,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:“不说这些。喝酒!”……
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,刹那间,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
他霍然转身向西跪下,袖中滑出了一把亮如秋水的短刀,手腕一翻,抵住腹部。
“摩迦村寨?瞳的故乡吗?”教王沉吟着,慢慢回忆那一场血案,冷笑起来,“果然……又是一条漏网之鱼。斩草不除根啊……”。
否则,迟早会因此送命。。
“也真是可笑,在昨夜的某个瞬间,在他默立身侧为她撑伞挡住风雪的时候,她居然有了这个人可以依靠的错觉——然而,他早已是别人的依靠。。
“曾经一度,她也并不是没有对幸福的微小渴求。。
他望着怀中睡去的女子,心里却忽然也涌起了暖意。!
“如今再问,又有何用?……”
“如果没有迷路,如今应该已经到了乌里雅苏台。。
在这种游戏继续到二十五次的时候,霍展白终于觉得无趣。。
她尽情地发泄着多年来的愤怒,完全没有看到玉阶下的妙风脸色已然是怎样的苍白。!
“她嫁为我只不过为了赌气——就如我娶她只不过为了打击你一样。”徐重华冷漠地回答,“八年来,难道你还没明白这一点?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