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呵……阿红?”薛紫夜嘴里忽然吐出了低低的叹息,手指动了一动,缓缓睁开眼,“我这是怎么了?别哭,别哭……没事的……我看书看得太久,居然睡着了吗?”
“哟,好得这么快?”薛紫夜不由从唇间吐出一声冷笑,望着他腹部的伤口,“果然,你下刀时有意避开了血脉吧?你赌我不会看着你死?”
他抱着头,拼命对抗着脑中那些随着话语不停涌出的画面,急促地呼吸。。
“呵……是的,我想起来了。”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,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。。
““妙风使,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?”霍展白微微而笑,似不经意地问。!”
那双明亮的眼睛再一次从脑海里浮起来了,凝视着他,带着令人恼怒的关切和温柔。。
瞳表情漠然——自从知道中的是七星海棠之毒后,他就没想过还能活下去。!
然而,那么多年来,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――
没有人知道,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,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,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,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
这样熟悉的眼神……是、是——。
那个女子挑起眉梢,一边挑选着适合的针,一边犹自抽空讥诮:“我说,你是不是赖上了这里?十万一次的诊金,你欠了我六次了。真的想以身抵债啊?”。
““……”薛紫夜急促地呼吸,脸色苍白,却始终不吐一字。!
有人策马南下的时候,有人在往西方急奔。。
旋是幻觉?。
““唉……”望着昏睡过去的伤者,她第一次吐出了清晰的叹息,俯身为他盖上毯子,喃喃,“八年了,那样地拼命……可是,值得吗?”!
“没有用了……”过了许久许久,瞳逐渐控制住了情绪,轻轻推开了她的双手,低声说出一句话,“没有用了——我中的,是七星海棠的毒。”!
此夜笛中闻折柳,何人不起故园情?
“那里,和獒犬锁在一起的,居然还有一个人!!
她怔在原地,只觉得一颗心直坠下去,落入不见底的冰窖——。
“薛紫夜勉强对着他笑了笑,心下却不禁忧虑——“沐春风”之术本是极耗内力的,怎生经得起这样频繁的运用?何况妙风寒毒痼疾犹存,每日也需要运功化解,如果为给自己续命而耗尽了真力,又怎能压住体内寒毒?。
如今这个,到底是哪一种呢?难道比自己还帅?。
妙风在乌里雅苏台的雪野上踉跄奔跑,风从耳畔呼啸而过,感觉有泪在眼角渐渐结冰。他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夜,五岁的他也不曾这样不顾一切地奔跑。转眼间,已经是二十多年。!
一颗血色的珠子,放入了他的掌心,带着某种逼人而来的灵气,几乎让飞雪都凝结。。
“然而,如今居然有人破除了这样无想无念的空明状态!。
“对不起。”薛紫夜伏在地上抬头看他,眼里涌出了说不出的神情。仿佛再也无法支持,她颓然倒地,手松开,一根金针在妙风腰间的阳关穴上微微颤抖——那是她和妙水的约定!。
““快回房里去!”他脱口惊呼,回身抓住了肩膀上那只发抖的手。!
“霍七,你还真是重情义。”徐重华讽刺地笑,眼神复杂,“对秋水音如此,对兄弟也是如此——这样活着,不觉得累吗?”不等对方反驳,他举起了手里的剑,“手里没了剑,一身武艺也废了大半吧?今天,也是我报昔年之仇的时候了!”。
简短的对话后,两人又是沉默。。
“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。。
“你……”瞳失声,感觉到神志在一瞬间溃散。……
她侧头望向霍展白:“你是从药师谷来的吗?紫夜她如今身体可好?”
那里,一个白衣男子临窗而立,挺拔如临风玉树。
妙风怔了许久,眼神从狂怒转为恍惚,最终仿佛下了什么决心,终于将怀里的人放到了地上,用颤抖的手解开围在她身上的狐裘。狐裘解下,那个女子的脸终于露了出来,苍白而安详,仿佛只是睡去了。。
廖青染没想到,自己连夜赶赴临安,该救的人没救,却要救另一个计划外的人。。
“的确是简单的条件。但在占上风的情况下,忽然提出和解,却不由让人费解。。
““不要去!”瞳失声厉呼——这一去,便是生离死别了!。
然而,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,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,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,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!
““就在摩迦村寨的墓地。”雅弥静静道,“那个人的身边。”……”
“她排开众人走过来,示意他松开那个可怜的差吏:“那我看看。”。
暮色里,寒气浮动,云层灰白,隐隐有欲雪的迹象。卫风行从身侧的包袱里摸出了一物,抖开却是一袭大氅,凑过来围在妻子身上:“就算是神医,也要小心着凉。”。
呵……不过七日之后,七星海棠之毒便从眼部深入脑髓,逐步侵蚀人的神志,到时候你这个神医,就带着这个天下无人能治的白痴离去吧——!
谁也没有想到,乌里雅苏台雪原上与鼎剑阁七剑的那一站,就是他一生的终结篇章——昆仑大光明宫五明子里的妙风使,就在这一日起,从武林永远消失了踪迹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