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为此枉担了多少年虚名,难道不盼早日修成正果?平日那般洒脱,怎么今日事到临头却扭捏起来?”旁边南宫老阁主不知底细,还在自以为好心的絮絮劝说。他有些诧异对方的冷淡,表情霍然转为严厉,“莫非……你是嫌弃她了——你觉得她嫁过人生过孩子,现在又得了这种病,配不上你这个中原武林盟主了,是不是?”
她用尽全力伸出手去,指尖才堪堪触碰到他腰间的金针,却根本无力阻拦那夺命的一剑,眼看那一剑就要将他的头颅整个砍下——
“是的。”他忽地微微笑了,“雅弥的确早就死了。我是骗你的。”。
她僵在那里,觉得寒冷彻心。。
““老五?!”!”
“已得手。”银衣的杀手飘然落下,点足在谷口嶙峋的巨石阵上,“妙火,你来晚了。”。
他垂下眼睛,掩饰着里面的冷笑,引着薛紫夜来到夏之园。!
“咯咯……你来抓我啊……”穿着白衣的女子轻巧地转身,唇角还带着血丝,眼神恍惚而又清醒无比,提着裙角朝着后堂奔去,咯咯轻笑,“来抓我啊……抓住了,我就——”
重伤垂死中挣扎着奔上南天门,终于被教王收为麾下。
“有本事,杀出一条血路过去!”夏浅羽大笑起来,剑尖指向璇玑位的霍展白,足下一顿,其余六剑齐齐出鞘,身形交错而出,各奔其位,剑光交织成网,剑阵顿时发动!。
这一次轮到瞳的目光转为惊骇。。
“他忽然大笑起来:原来,自己的一生,都是在拼命挣脱和无奈的屈服之间苦苦挣扎吗?然而,拼尽了全力,却始终无法挣脱。!
他躺在床上,微微怔了一下:“恭喜。”。
旋“好了。”霍展白微笑,吐出一口气。。
“随着他的举手,地上的霍展白也机械地举起了同一只手,仿佛被引线拉动的木偶。!
长剑从手里蓦然坠落,直插入地,发出铁石摩擦的刺耳声响。驿站里所有人都为之一颤,却无人敢在此刻开口说上一句话。鸦雀无声的沉默。!
“雪怀……”忽然之间,听到她喃喃说了一句,“冷……好冷啊……”
“她犹自记得从金陵出发那一夜这个男子眼里的热情和希翼——在说出“我很想念她”那句话时,他的眼睛里居然有少年人初恋才有的激动和羞涩,仿佛是多年的心如死灰后,第一次对生活焕发出了新的憧憬。!
“都处理完了……”妙空望向了东南方,喃喃道,“他们怎么还不来呢?”。
“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。。
二十多年后,蓝衣的妙水使在大殿的玉座上狂笑,手里的剑洞穿了教王的胸膛。。
他抬起手,从脸上摘下了一直戴着的青铜面具,露出一张风霜清奇的脸,对一行人扬眉一笑——那张脸,是中原武林里早已宣告死亡的脸,也是鼎剑阁七剑生死不能忘的脸。!
金杖闪电一样探出,点在下颌,阻拦了他继续叩首。玉座上的教王眯起了眼睛,审视着,不知是喜是怒:“风,你这是干什么?你竟然替一个对我不利的人求情?从你一进来我就发现了——你脸上的笑容,被谁夺走了?”。
““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”。
戴着面具的人猛然一震,冷笑从嘴边收敛了。。
““哈哈哈,”霍展白一怔之后,复又大笑起来,策马扬鞭远远奔了出去,朗声回答,“这样,也好!”!
老人一惊,瞬间回过头,用冷厉的目光凝视着这个闯入的陌生女子。。
“太晚了啊……你抓不住我了……”昏迷前,憔悴支离的女子抬起手,恶狠狠地掐着他肩上的伤口,“我让你来抓我……可是你没有!你来晚了……。
“那是先摧毁人的心脑,再摧毁人身体的毒——而且,至今完全没有解药!。
原来这一场千里的跋涉,只不过是来做最后一次甚至无法相间的告别。……
妙风微微笑了笑,摇头:“修罗场里,没有朋友。”
“而我……而我非常抱歉——我没能保住薛谷主的性命。”
瞳想紧闭双眼,却发现头部穴道被封后,连眼睛都已然无法闭合。。
蓝色的……蓝色的头发?!驿站差吏忽然觉得有点眼熟,这个人,不是在半个月前刚刚从乌里雅苏台路过,雇了马车向西去了的吗?。
“所有的剑,都在刺破他衣衫时顿住。。
“他也曾托了瞳,派人下到万丈冰川底下寻找王姐的遗体,却一无所获――他终于知道,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根线也被斩断。。
“啊?”霍展白吃惊,哑然失笑。!
“她讷讷点头,忽然间有一种打破梦境的失落。……”
“想来,这便是那位西域的胡商巨贾了。。
啊……终于,再也没有她的事了。。
霍展白在冰川上一个点足,落到了天门中间的玉阶上。!
――昨夜那番对话,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