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,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,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,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,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――因为到了最后,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。
他在六剑的簇拥下疾步走出山庄,翻身上马,直奔秣陵鼎剑阁而去。
是的,他想起来了……的确,他曾经见到过她。。
他身子摇晃了一下,眼前开始模糊。。
“薛紫夜望着夏之园里旺盛喧嚣的生命,忽然默不作声地叹了口气——!”
“追电?!”望着那匹被钉死在雪地上的坐骑,他眼睛慢慢凝聚。。
“不要管我!”周行之脸色惨白,嘶声厉呼。!
然而,随后进入的夏浅羽毕竟武艺高出前面几位一筹,也机灵得多,虽然被瞳术迎面击中,四肢无法移动,却在千钧一发之际转头避开了套喉银索,发出了一声惊呼:“小心!瞳术!”
然而,随她猝然地离去,这一切终归都结束了……
“救了教王,只怕对不起当年惨死的摩迦全族吧?”。
然而……为什么在这一刻,心里会有深刻而隐秘的痛?他……是在后悔吗?。
“他既不想让她知道过去的一切,也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曾为保住她而忤逆了教王。他只求她能平安地离开,重新回到药师谷过平静的生活——她还能救回无数条生命,就如他还会葬送无数条一样。!
“好!”看了霍展白片刻,瞳猛然大笑起来,拂袖回到了黑暗深处,“你们可以走了!”。
旋“别……”忽然间,黑暗深处有声音低微地传来,“别打开。”。
““不过,还是得赶快。”妙火收起了蛇,眼神严肃,“事情不大对。”!
教王冷笑:“来人,给我把这个叛徒先押回去!”!
霍展白手中虽然无剑,可剑由心生、吞吐纵横,竟是比持有墨魂剑之时更为凌厉。转眼过了百招,他觑了一个空当,右手电光一样点出,居然直接弹在了白洪剑上。
““哈……嘻嘻,嘻嘻……霍师兄,我在这里呢!”!
失去了支撑,他沉重地跌落,却在半途被薛紫夜扶住。。
“霍展白的眼神表露出他是在多么激烈地抗拒,然而被瞳术制住的身体却依然违背意愿地移动。手被无形的力量牵制着,模拟着瞳的动作,握着墨魂,一分一分逼近咽喉。。
真是愚蠢啊……这些家伙,怎么可以信任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呢?。
既然自幼被人用冰蚕之毒作为药人来饲养,她可以想象想象多年来这个人受过怎样的痛苦折磨,可是……为什么他还要这样不顾一切地为教王卖命?这些魔教的人,都是疯子吗?!
第二日醒来,已然是在暖阁内。。
““是的,薛谷主因为行刺教王而被杀——”他轻轻开口,声音因为掺杂了太多复杂的感情反而显得平静,“不过,她最终也已经得手——是以廖前辈不必再有复仇一念。种种恩怨,已然在前辈到来之前全部了断。”。
她缓缓醒转,妙风不敢再移开手掌,只是一手扶着她坐起。。
“那一些惨叫呼喊,似乎完全进不了他心头半分。!
他微微一惊,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。。
为了这个他不惜文身吞炭,不择手段——包括和瞳这样的杀手结盟。。
“他和她,谁都不能放过谁。。
“小心!”来不及多想,他便冲了过去。……
——本来只是为了给沫儿治病而去夺了龙血珠来,却不料惹来魔教如附骨之蛆一样的追杀,岂不是害了人家?
“没有杀。”瞳冷冷道。
如今,又是一年江南雪。。
习惯性地将剑在心脏里一绞,粉碎了对方最后的话,瞳拔出滴血的剑,在死人身上来回轻轻擦拭,妖诡的眼神里有亮光一闪:“你想知道原因?很简单:即便是我这样的人,有时候也会有洁癖——我实在不想有你这样的同盟者。”。
““嗯。”妙风只是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,左脚一踏石壁裂缝,又瞬间升起了几丈。前方的绝壁上已然出现了一条路,隐约有人影井然有序地列队等候——那,便是昆仑大光明宫的东天门。。
“薛紫夜看了他一眼,终于忍下了怒意:“你们要检查我的药囊?”。
“反悔?”霍展白苦笑,“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,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?”!
““廖前辈。”霍展白连忙伸臂撑住门,“是令徒托我传信于您。”……”
“她用尽全力伸出手去,指尖才堪堪触碰到他腰间的金针,却根本无力阻拦那夺命的一剑,眼看那一剑就要将他的头颅整个砍下——。
不是不知道这个医者终将会离去——只是,一旦她也离去,那么,最后一丝和那个紫衣女子相关的联系,也将彻底断去了吧?。
霍展白犹自目瞪口呆站在那里,望着房内。卫风行剥换婴儿尿布的手法娴熟已极,简直可与当年他的一手“玉树剑法”媲美。!
妙风将内息催加到最大,灌注满薛紫夜的全身筋脉,以保她在离开自己的那段时间内不至于体力不支,后又用传音入密叮嘱:“等一下我牵制住他们五个,你马上向乌里雅苏台跑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