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呵……”瞳握着酒杯，醉薰薰地笑了，“是啊，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。不过……”他忽然斜了霍展白，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，“你也好不了多少。中原人奸诈，心机更多更深――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是，是谁的声音？

    “第一柄，莫问。”他长声冷笑，将莫问剑掷向屋顶，嚓的一声钉在了横梁上。。

    六道轮回，众生之中，唯人最苦。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醒来的时候，发现自己在奔驰的马背上。！”

    是的，那个人选择了回到昆仑大光明宫，选择了继续做修罗场里的瞳，继续在江湖的腥风血雨中搏杀，而没有选择留在这个与世隔绝的雪谷中，尝试着去相信自己的过去。。

    “哦……”她笑了一笑，“看来，你们教王，这次病得不轻哪。”！

    妙风站在雪地上，衣带当风，面上却一直带着温和的笑意，声音也柔和悦耳，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由内而外的温暖。她凝神一望，不由略微一怔——这种气息阳春和煦，竟和周围的冰天雪地格格不入！

    她没有忍心再说下去。

    是，是谁的声音？。

    那人的声音柔和清丽，竟是女子口声，让差吏不由微微一惊。。

    “在以后无数个雪落的夜里，他经常会梦见一模一样的场景，苍穹灰白，天地无情，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令他一次又一次从梦中惊醒，然后在半夜里披衣坐起，久久不寐。！

    这个女人身上散发出馥郁的香气，妖媚神秘，即便是作为医者的她，都分辨不出那是由什么植物提炼而成——神秘如这个女人的本身。。

    旋教王冷笑：“来人，给我把这个叛徒先押回去！”。

    ““啊？”她一惊，仿佛有些不知如何回答，“哦，是、是的……是齐了。”！

    七星海棠的毒在慢慢侵蚀着她的脑部，很快，她就什么都忘记了吧？！

    虽然他们两个人都拥有凌驾于常人的力量，但此刻在这片看不到头的雪原上，这一场跋涉是那样无助而绝望。这样相依踉跄而行的两人在上苍的眼睛里，渺小如蝼蚁。

    ““咯咯……你来抓我啊……”穿着白衣的女子轻巧地转身，唇角还带着血丝，眼神恍惚而又清醒无比，提着裙角朝着后堂奔去，咯咯轻笑，“来抓我啊……抓住了，我就——”！

    窗外大雪无声。。

    ““快走！”妙水俯下身，一把将妙风扶起，同时伸出手来拉薛紫夜。。

    或许，霍展白说得对，我不该这样地强留着你，应让你早日解脱，重入轮回。。

    “不！”霍展白一惊，下意识地脱口。！

    然后，他几乎每年都会来这里。一次，或者两次——每次来，都会请她出来相陪。。

    “第二日日落的时候，他们沿着漠河走出了那片雪原，踏上了大雪覆盖的官道。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，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，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。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，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，在雪地中熠熠生辉。。

    “屏风后，秋水音刚吃了药，还在沉沉睡眠——廖谷主的方子很是有效，如今她的病已然减轻很多，虽然神志还是不清楚，有些痴痴呆呆，但已然不再像刚开始那样大哭大闹，把每一个接近的人都当做害死自己儿子的凶手。！

    她奔到了玉座前，气息甫平，只是抬起头望着玉座上的王者，平平举起了右手，示意。。

    “啊？”霍展白吃惊，哑然失笑。。

    “教王在身后发出冷冷的嘲笑：“所有人都早已抛弃了你，瞳，你何必追？”。

    瞳？薛紫夜的身子忽然一震，默然握紧了灯，转过身去。……

    她是他生命里曾经最深爱的人，然而，在十多年的风霜摧折之后，那一点热情却已然被逐步地消磨，此刻只是觉得无穷无尽的疲倦和空茫。

    霍展白只听得好笑：“见鬼，瞳，听你说这样的话，实在是太有趣了。”

    在送她上绝顶时，他曾那样许诺——然而到了最后，他却任何一个都无法保护！。

    “最后，那个女孩和她的小情人一起掉进了冰河里——活生生地冻死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……葛生蒙棘，蔹蔓于野。予美亡此。谁与？独旦！。

    “谁来与他做伴？唯有孤独！。

    八年来，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，出生入死，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――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。！

    “她忽然疯了一样地扑过来，拔开了散落在病人脸上的长发，仔细地辨认着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……”妙水沉默着，转身。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宁婆婆颔首听命，转头而下。。

    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，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！

    瞳一惊后掠，快捷无伦地拔剑刺去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