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往后微微退开一步,离开了璇玑位——他一动,布置严密的剑阵顿时洞开。
“唉。”薛紫夜躲在那一袭猞猁裘里,仿佛一只小兽裹着金色的毛球,她抬头望着这张永远微笑的脸,若有所思,“其实,能一生只为一个人而活……也很不错。妙风,你觉得幸福吗?”
妙风无言。。
维持了一个时辰,天罗阵终于告破,破阵的刹那,四具尸体朝着四个方向倒下。不等剩下的人有所反应,妙风瞬间掠去,手里的剑点在了第五个人咽喉上。。
“那个人……最终,还是那个人吗?!”
她为什么不等他?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?。
然而笑着笑着,她却落下了泪来。!
霍展白仿佛中了邪,脸色转瞬苍白到可怕。直直地看着他,眼睛里的神色却亮得如同妖鬼:“你……你刚才说什么?你说什么?!薛、薛谷主……紫夜她……她怎么了?!”
而流沙山那边,隐隐传来如雷的马蹄声——所有族人露出惊慌恐惧的表情。
以重金雇用了乌里雅苏台最好的车夫,马车沿着驿路疾驰。。
妙风微微一惊,顿住了脚步,旋即回手,将她从雪地上抱起。。
““瞳公子,”门外有人低声禀告,是修罗场的心腹属下,“八骏已下山。”!
“那个时候,我的名字叫雅弥……”。
旋难道……就是因为他下意识说了一句“去死”?。
“薛紫夜低着头,调整着金针刺入的角度和深浅,一截雪白的纤细颈子露了出来。他看不见她的表情,只觉房内的气氛凝重到无法呼吸。!
她平静地说着,声音却逐渐迟缓:“所以说,七星海棠并不是无药可解……只是,世上的医生,大都不肯舍了自己性命……”!
她忽然疯了一样地扑过来,拔开了散落在病人脸上的长发,仔细地辨认着。
“得不敢呼吸,然而仿佛闻到了活人的气息,那些绿光却一点点地移动了过来。他一点点地往尸体堆里蹭去,手忽然触摸到了一件东西。!
霍展白也望着妙风,沉吟不决。。
“簪被别在信封上,他认得那是薛紫夜发间常戴的紫玉簪。上面写着一行字:“扬州西门外古木兰院恩师廖青染座下”。。
雅弥转过了脸,不想看对方的眼睛,拿着书卷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——。
冷月挂在头顶,映照着满谷的白雪,隐约浮动着白梅的香气。!
凝神看去,却什么也没有。八匹马依然不停奔驰着,而这匹驮了两人的马速度明显放缓,喘着粗气,已经无法跟上同伴。。
““不要去!”瞳失声厉呼——这一去,便是生离死别了!。
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。
““而且,”她仰头望着天空——已经到了夏之园,地上热泉涌出,那些雪落到半空便已悄然融化,空气中仿佛有丝丝雨气流转,“我十四岁那年受了极重的寒气,已然深入肺腑,师傅说我有生之年都不能离开这里——因为谷外的那种寒冷是我无法承受的。”!
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,颓然地将酒放下,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。。
她将笔搁下,想了想,又猛地撕掉,开始写第二张。。
“瞳用力抓住薛紫夜的双手,将她按在冰冷的铁笼上,却闭上了眼睛,急促地呼吸,仿佛胸中有无数声音在呼啸,全身都在颤抖。短短的一瞬,无数洪流冲击而来,那种剧痛仿佛能让人死去又活过来。。
“哼,”瞳合上了眼睛,冷笑,“婊子。”……
那一夜的昆仑绝顶上,下着多年来一直延绵的大雪。
在酒坛空了之后,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。
然而在这样的时候,雅弥却悄然退去,只留下两人独自相对。。
“柳非非柳姑娘。”他倦极,只是拿出一个香囊晃了晃。。
“多少年了?自从进入修罗场第一次执行任务开始,已经过去了多少年?最初杀人时的那种不忍和罪恶感早已荡然无存,他甚至可以微笑着捏碎对方的心脏。。
“耳畔是连续不断的惨叫声,有骨肉断裂的钝响,有临死前的狂吼——那是隔壁的畜生界传来的声音。那群刚刚进入修罗场的新手,正在进行着第一轮残酷的淘汰。畜生界里命如草芥,五百个孩子,在此将会有八成死去,剩下不到一百人可以活着进入生死界,进行下一轮修炼。。
那之后,又是多少年呢?!
“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,只是吐出三个字。……”
“薛紫夜坐在黑暗里,侧头倾听着雪花簌簌落下的声音,感觉到手底下的人还在微微发抖。过了整整一天,他的声音已经嘶哑,反抗也逐步地微弱下去。。
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。
薛紫夜勉强对着他笑了笑,心下却不禁忧虑——“沐春风”之术本是极耗内力的,怎生经得起这样频繁的运用?何况妙风寒毒痼疾犹存,每日也需要运功化解,如果为给自己续命而耗尽了真力,又怎能压住体内寒毒?!
“咕噜。”雪鹞发出了更响亮的嘲笑声,飞落在薛紫夜肩上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