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,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。而他,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,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,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。
门外是灰冷的天空,依稀有着小雪飘落,沾在他衣襟上。
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。
抱着幼子的女人望着门外来访的白衣男子,流露出诧异之色:“公子找谁?我家相公出去了。”。
“那一眼之后,被封闭的心智霍然苏醒过来。她唤醒了在他心底里沉睡的那个少年雅弥,让他不再只是一柄冰冷的利剑。!”
那一段路,仿佛是个梦——漫天漫地的白,时空都仿佛在一瞬间凝结。他抱着垂死的人在雪原上狂奔,散乱的视线,枯竭的身体,风中渐渐僵硬冰冷的双手,大雪模糊了过去和未来……只有半空中传来白鸟凄厉的叫声,指引他前进的方向。。
声音一入耳,霍展白只觉熟得奇怪,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去,和来人打了个照面,双双失声惊呼。!
握着沥血剑的手缓缓松开,他眼里转过诸般色泽,最终只是无声无息地将剑收起——被看穿了吗?还是只是一个试探?教王实在深不可测。
何况……他身边,多半还会带着那个药师谷不会武功的女人。
她咬紧了牙,默默点了点头。。
她为什么不等他?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?。
““教王,”身侧有下属远远鞠躬,恭声提醒,“听说最近将有一场百年难遇到的雪暴降临在漠河,还请教王及早起程回宫。”!
薛紫夜将桌上的药枕推了过去:“先诊脉。”。
旋他就这样站在大雪里,紧紧握着墨魂剑,任大雪落满了一身。一直到旁边的卫风行拍了拍他的肩膀,他才惊觉过来。翻身上马时,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妙风消失的方向。。
“薛紫夜独自一人坐在温暖馥郁的室内,垂头望着自己的手,怔怔地出神。!
他微微一震,回头正对上廖青染若有深意的眼睛:“因为你,我那个傻徒儿最终放弃了那个不切合实际的幻想。她在那个梦里,沉浸得太久。如今执念已破,一切,也都可以重新开始了。”!
“是的。”他忽地微微笑了,“雅弥的确早就死了。我是骗你的。”
““没有用了……”过了许久许久,瞳逐渐控制住了情绪,轻轻推开了她的双手,低声说出一句话,“没有用了——我中的,是七星海棠的毒。”!
“反悔?”霍展白苦笑,“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,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?”。
“他望着她手上一套二十四支在灯上淬过的银针,不自禁喉头咕噜了一下。。
“不用顾虑,”南宫老阁主还以为他有意推脱,板起了脸,“有我出面,谁还敢说闲话?”。
他无法忘记在一剑废去对方右手时徐重华看着他的眼神。!
然而,就在那一瞬间,那个垂死的人忽然睁开了眼睛!。
““铛铛铛!”转眼间,第四把剑也被钉上了横梁。。
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,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。
“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,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?!
虽然,我更想做一个想你那样、伴着娇妻幼子终老的普通人。。
“了不起啊,这个女人,拼上了一条命,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。”。
““错了。要杀你的,是我。”忽然间,有一个声音在大殿里森然响起。。
“没有。”妙风平静地回答,“谷主的药很好。”……
话音未落,绿儿得了指令,动如脱兔,一瞬间几个起落便过了石阵,抢身来到妙风身侧,伸手去阻挡那自裁的一刀——然而终归晚了一步,短刀已然切入了小腹,血汹涌而出。
寒风呼啸着卷来,官道上空无一人,霍展白遥遥回望雁门关,轻轻吐了一口气。
妙风怔住了,那样迅速的死亡显然超出了他的控制——是的!封喉,他居然忘记了每个修罗场的杀手,都在牙齿里藏有一粒“封喉”!。
南宫老阁主是他的恩人,多年来一直照顾提携有加,作为一个具有相应能力的后辈,他实在是不应该也不忍心拒绝一个老人这样的请求。然而……。
““是的。”他忽地微微笑了,“雅弥的确早就死了。我是骗你的。”。
““他凭什么打你!”薛紫夜气愤不已,一边找药,一边痛骂,“你那么听话,把他当成神来膜拜,他凭什么打你!简直是条疯狗——”。
“谷主……谷主!”远处的侍女们惊呼着奔了过来。!
““是……假的?”霍展白一时愣住。……”
“当他可以再度睁开眼的时候,看到的却是一个空荡冰冷的世界。。
一个耳光落到了他脸上,打断了他后面的话。。
“什么!”薛紫夜霍然站起,带翻了桌上茶盏,失声惊呼,“你说什么?!”!
梅花如雪而落,梅树下,那个人对着她笑着举起手,比了一个猜拳的手势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