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谷容易，但入谷时若无人接引，必将迷失于风雪巨石之中。

    瞳究竟怎么了？

    一夜的急奔后，他们已然穿过了克孜勒荒原，前方的雪地里渐渐显露出了车辙和人行走过的迹象——他知道，再往前走去便能到达乌里雅苏台，在那里可以找到歇脚的地方，也可以找到喂马的草料。。

    雅弥脸上一直保持着和熙的笑意。听得那般尖锐的问题也是面不改色：“妙风已死，雅弥只是一个医者――医者父母心，自然一视同仁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你知道吗？药师谷的开山师祖，也曾是个杀人者。”！”

    “他……是怎么到你们教里去的？”薛紫夜轻轻问，眼神却渐渐凝聚。。

    第二日夜里，连夜快马加鞭的两人已然抵达清波门。！

    “喂，不要不服气。身体哪有脸重要？”看出了他眼睛里的疑问，薛紫夜拍了拍他的脸颊，用一种不容商量的口吻说道，“老实说，你欠了我多少诊金啦？只有一面回天令，却来看了八年的病——如果不是我看在你这张脸还有些可取，早一脚把你踢出去了。”

    瞳的眼睛在黑暗里忽然亮了一下，手下意识握紧了剑，悄无声息地拔出了半寸。

    霍展白沉默。沉默就是默认。。

    他们喝得非常尽性，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，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，关于武林，关于天下，关于武学见地――。

    “仿佛是觉得疲倦已极，她裹着金色的猞猁裘，缩在他胸前静静睡去。！

    他霍然回首，扫视这片激斗后的雪地，剑尖平平掠过雪地，将剩余的积雪轰然扫开。雪上有五具尸体，加上更早前被一剑断喉的铜爵和葬身雪下的追电，一共是七人——他的脸色在一瞬间苍白：少了一具尸体！。

    旋在轰然巨响中，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，看住了她。。

    ““霍展白……鼎剑阁的七公子吗？”妙火喃喃，望着雪地，“倒真是挺扎手——这一次你带来的十二银翼，莫非就是折在了他手下？”！

    乎要掉出来，“这——呜！”！

    霍展白垂头沉默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，却是沉默。！

    “沫儿！沫儿！”前堂的秋夫人听到了这边的动静，飞奔了过来，“你要去哪里？”她的眼神惊惶如小鹿，紧紧拉住了他的手：“别出去！那些人要害你，你出去了就回不来了！”。

    “四季分明的谷里，一切都很宁静。药房里为霍展白炼制的药已然快要完成，那些年轻的女孩子们都在馥郁的药香中沉睡——没有人知道她们的谷主又一个人来到湖上，对着冰下的人说了半夜的话。。

    而最后可以从生死界杀出的，五百人中不足五十人。。

    然而在这样的时候，雅弥却悄然退去，只留下两人独自相对。！

    妙风颔首：“薛谷主尽管开口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雅弥！”薛紫夜脱口惊呼，心胆欲裂地向他踉跄奔去。。

    说到最后的时候，她顿了顿。不知为何，避开了提起秋水音的名字。。

    “可惜，这些蝴蝶却飞不过那一片冰的海洋。！

    “这个，恕难从命。”薛紫夜冷冷的声音自轿帘后传出。。

    ——然而，即使是她及时地遇到了他们两人，即使当时小夜还有一口气，她……真的会义无返顾地用这个一命换一命的方法，去挽救爱徒的性命吗？。

    “她对着天空伸出手来，极力想去触摸那美丽绝伦的虚幻之光。。

    得了那一瞬间的空当，薛紫夜已然长身站起，将药囊抓起，狠狠击向了教王，厉叱：“恶贼！这一击，是为了十二年前为你所杀的摩迦一族！”……

    “没，呵呵，运气好，正好是妙水当值，”妙火一声呼啸，大蛇霍地张开了嘴，那些小蛇居然就源源不断地往着母蛇嘴里涌去，“她就按原先定好的计划回答，说你去了长白山天池，去行刺那个隐居多年的老妖。”

    冬之夜，夏之日。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室。

    是，她说过，独饮伤身。原来，这坛醇酒，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。。

    妙风却只是安然闭上了眼睛，不闪不避。。

    “他无趣地左右看着，想入非非起来。。

    “沉吟之间，卫风行忽然惊呼出声：“大家小心！”。

    妙风无言。！

    “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，颓然地将酒放下，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铜爵的断金斩？！。

    她重重跌落在桥对面的玉石铺地上，剧痛让眼前一片空白。碧灵丹的药效终于完全过去了，七星海棠的毒再也无法压制，在体内剧烈地发作起来，薛紫夜吐出了一口血。。

    他们早已不再是昔年的亲密无间的姐弟。时间残酷地将他们分隔在咫尺的天涯，将他们同步地塑造成不同的人：二十多年后，他成了教王的护身符，没有感情也没有思想；而她却已然成了教王的情人，为了复仇和夺权不择手段——！

    遥远的北方，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，呼啸如鬼哭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