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么，点起来吧。”教王伸出手，取过那一粒药丸吞下，示意妙风燃香。

    他的眼睛里却闪过了某种哀伤的表情，转头看着霍展白：“你是她最好的朋友，瞳是她的弟弟，如今你们却成了誓不两立的敌人――她若泉下有知，不知多难过。”

    她一叠声地厉声反问，却似乎根本不想听到他的回答，而只是在说服自己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低眼，督见了手巾上的斑斑墨迹，忽然间心底便被狠狠扎了一下——。

    ““年轻时拼得太狠，老来就有苦头吃了……没办法啊。”南宫老阁主摇头叹息，“如今魔宫气焰暂熄，拜月教也不再挑衅，我也算是挑了个好时候退出……可这鼎剑阁一日无主，我一日死了都不能安息啊。”！”

    “小心！”廖青染在身后惊呼，只听“哧啦”一声响，霍展白肩头已然被利刃划破。然而他铁青着脸，根本不去顾及肩头的伤，掌心内力一吐，瞬间将陷入疯狂的女子震晕过去。。

    声音在拉开门后戛然而止。！

    他忽然呼号出声，将头深深埋入了手掌心，猛烈地摇晃着。

    向北、向北、向北……狂风不断卷来，眼前的天地一片空白，一望无际——那样的苍白而荒凉，仿佛他二十多年来的人生。他找不到通往乌里雅苏台的路，几度跌倒又踉跄站起。尽管如此，他却始终不敢移开抵在她后心上的手，不敢让输入的内息有片刻的中断。

    这，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。。

    他握紧了剑，面具后的眼睛闪过了危险的紫色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碎裂的断桥再也经不起受力，在她最后借力的一踏后，桥面再度“咔啦啦”坍塌下去一丈！！

    在她逐渐模糊的视线里，渐渐有无数细小的光点在浮动，带着各种美丽的颜色，如同精灵一样成群结队地飞舞，嬉笑着追逐。最后凝成了七色的光带，在半空不停辗转变换，将她笼罩。。

    旋寒风呼啸着卷来，官道上空无一人，霍展白遥遥回望雁门关，轻轻吐了一口气。。

    “她看了他一眼，怒喝：“站起来！楼兰王的儿子，就算死也要像个男子汉！”！

    “哈哈哈……女医者，你的勇敢让我佩服，但你的愚蠢却让我发笑。”妙水大笑，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，无比地得意，“一个不会武功的人，凭什么和我缔约呢？约定是需要力量来维护的，否则就是空无的许诺。”！

    雪花片片落到脸上，天地苍莽，一片雪白。极远处，还看得到烟织一样的漠漠平林。她呼吸着凛冽的空气，不停地咳嗽着，眼神却在天地间游移。多少年了？自从流落到药师谷，她足不出谷已经有多少年了？

    ““可是……你也没有把他带回来啊……”她醉了，喃喃，“你还不是杀了他。”！

    荒原上，血如同烟花一样盛开。。

    “雪下，不知有多少人夜不能寐。。

    “请妈妈帮忙推了就是。”柳非非掩口笑。。

    南宫老阁主站在一旁，惊愕地看着。！

    妙风脱下身上的大氅，裹住了冰下那个面目如生的少年。。

    ““霍展白，为什么你总是来晚……”她喃喃道，“总是……太晚……”。

    薛紫夜一怔：“命你前来？”。

    “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，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？！

    咳了一夜？霍展白看到小晶手里那条满是斑斑点点血迹的手巾，心里猛地一跳，拔脚就走。她这病，倒有一半是被自己给连累的……那样精悍要强的女子，眼见得一天天憔悴下去了。。

    睡去之前，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，喃喃道：“霍七，我不愿意和你为敌。”。

    “然而她却没有力气开口。。

    “再说一遍看看？”薛紫夜摸着刚拔出的一把银针，冷笑。……

    那一场厮杀，转眼便成了屠戮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，点头，“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！”

    霍展白皱了皱眉头，向四周看了一下：“瞳呢？”。

    他咬紧牙点了点头，也不等她领路，就径自走了开去。。

    ““……”教王默默吸了一口气，没有立刻回答，探询的目光落在妙风身上。。

    ““与其有空追我，倒不如去看看那女人是否还活着。”。

    他漫步走向庭院深处，忽然间，一个青衣人影无声无息地落下来。！

    ““我昏过去多久了？”她仰头问，示意小晶将放在泉边白石上的长衣拿过来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快到了吧？”摸着怀里的圣火令，她对妙风说着，“传说昆仑是西方尽头的神山，西王母居住的所在——就如同是极渊是极北之地一样。雪怀说，那里的天空分七种色彩，无数的光在冰上变幻浮动……”薛紫夜拥着猞猁裘，望着天空，喃喃，“美得就像做梦一样。”。

    他甚至很少再回忆起以前的种种，静如止水的枯寂。。

    冰雪的光映照着他的脸，苍白而清俊，眉目挺秀，轮廓和雪怀极为相似——那是摩迦一族的典型外貌。只是，他的眼睛是忧郁的淡蓝，一眼望去如看不到底的湖水。！

    簪被别在信封上，他认得那是薛紫夜发间常戴的紫玉簪。上面写着一行字：“扬州西门外古木兰院恩师廖青染座下”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