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秋水她……”他忍不住开口，想告诉他多年来他妻子和孩子的遭遇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霜红答应了一声，有些担心地退了出去。

    “怎么？看到老相好出嫁，舍不得了？”耳边忽然有人调侃，一只手直接拍到了他肩上。。

    “咦，在这里！”绿儿道，弯腰扶起那个人，一看雪下之人的情状先吃了一惊：跟随谷主看诊多年，她从未见过一个人身上有这样多、这样深的伤！。

    ““嗯。”霍展白点点头，多年心愿一旦达成，总有如释重负之感，“多谢。”！”

    每次下雪的时候，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。八年来，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，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。。

    不！作为前任药师谷主，她清楚地知道这个世间还有唯一的解毒方法。！

    念头瞬间转了千百次，然而这一刻的取舍始终不能决定。

    也真是可笑，在昨夜的某个瞬间，在他默立身侧为她撑伞挡住风雪的时候，她居然有了这个人可以依靠的错觉——然而，他早已是别人的依靠。

    “我先走一步，”他对夏浅羽道，“等临安的事情完结后，再来找你们喝酒。”。

    戴着面具的人猛然一震，冷笑从嘴边收敛了。。

    “那一剑从左手手腕上掠过，切出长长的伤口。！

    两人就这样躺在梅树下的两架胡榻上，开始一边喝酒一边聊天——他嗜酒，她也是，而药师谷里自酿的“笑红尘”又是外头少有的佳品，所以八年来，每一次他伤势好转后就迫不及待地提出要求，于是作为主人的她也会欣然捧出佳酿相陪。。

    旋那样漆黑的雪狱里，隐约有无数的人影，影影绰绰附身于其间，形如鬼魅。。

    ““有！有回天令！”绿儿却大口喘气着说，“有好多！”！

    他想起了自己是怎样请动她出谷的：她在意他的性命，不愿看着他死，所以甘冒大险跟他出了药师谷——即便他只是一个陌生人。！

    在以后无数个雪落的夜里，他经常会梦见一模一样的场景，苍穹灰白，天地无情，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令他一次又一次从梦中惊醒，然后在半夜里披衣坐起，久久不寐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隐隐记起，多年前和南疆拜月教一次交锋中，卫风行曾受了重伤，离开中原求医，一年后才回来。想来他们两个，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吧——然后那个女子辞去了药师谷谷主的身份，隐姓埋名来到中原；而那个正当英年的卫五公子也旋即从武林里隐退，过起了双宿双飞的神仙日子。！

    “我从不站在哪一边。”徐重华冷笑，“我只忠于我自己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薛谷主，”蓝衫女子等待了片刻，终于盈盈开口，“想看手相吗？”。

    龙血珠？瞳的手下意识地一紧，握住剑柄。。

    “他、他拿着十面回天令！”绿儿比画着双手，眼里也满是震惊，“十面！”！

    她看着信，忽然顿住了，闪电般地抬头看了一眼霍展白。。

    ““是！”属下低低应了一声，便膝行告退。。

    话没有问完便已止住。妙风破碎的衣襟里，有一支短笛露了出来——那是西域人常用的乐器筚篥，牛角琢成，装饰着银色的雕花，上面那明黄色的流苏已然色彩黯淡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在日光里醒转，只觉得头疼欲裂。耳畔有乐声细细传来优雅而神秘，带着说不出的哀伤。他撑起了身子，窗外的梅树下，那个蓝发的男子豁然停住了筚篥，转头微笑：“霍七公子醒了？”！

    万年龙血赤寒珠！。

    卫风行沉吟许久，终于还是直接发问：“你会娶她吧？”。

    ““没有杀。”瞳冷冷道。。

    “冬之夜，夏之日。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室。”……

    湖面上冰火相煎，她忍不住微微咳嗽，低下头望着冰下那张熟悉的脸。雪怀……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。因为明日，我便要去那个魔窟里，将明介带回来——

    这个世间，居然有一个比自己还执迷不悟的人吗？

    每一个月，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，白衣长剑，隔着屏风长身而坐，倾身向前，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，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。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，同样客气地回答着，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。。

    “哈哈哈……女医者，你的勇敢让我佩服，但你的愚蠢却让我发笑。”妙水大笑，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，无比地得意，“一个不会武功的人，凭什么和我缔约呢？约定是需要力量来维护的，否则就是空无的许诺。”。

    “他也曾托了瞳，派人下到万丈冰川底下寻找王姐的遗体，却一无所获――他终于知道，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根线也被斩断。。

    “瞳术？这……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瞳术？！。

    霍展白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颤，却终究没有回头。！

    ““失败者没有选择命运的权利。”瞳冷笑着回过身，凝视霍展白，“霍七，我知道你尚有余力一战，起码可以杀伤我手下过半人马。但，同时，你也得把命留在昆仑。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他总算是知道薛紫夜那样的脾气是从何而来了，当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。。

    妙风深深鞠了一躬：“是本教教王大人。”。

    她缓缓醒转，妙风不敢再移开手掌，只是一手扶着她坐起。！

    或许……真的是到了该和过去说再见的时候了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