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己当年第一次来这里,就是被他拉过来的。
他们忽然间明白了,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:妙风使身边,居然还带着一个人?!他竟然就这样带着人和他们交手!那个人居然如此重要,即使是牺牲自己的一只手去挡,也在所不惜?!
“妙风!”她脱口惊呼起来,一个箭步冲过去,扳住了他的肩头,“让我看看!”。
她怔了怔,嘴角浮出了一丝苦笑:是怕光吗?。
“——然而,奔逃的人没有回头。!”
“风行,”他对身侧的同僚低唤,“你有没有发现,一路上我们都没有遇到修罗场的人?”。
“哎呀!”霍展白大叫一声,从床上蹦起一尺高,一下子清醒了。他恶狠狠地瞪着那只扁毛畜生,然而雪鹞却毫不惧怕地站在枕头上看着他,咕咕地叫,不时低下头,啄着爪间抓着的东西。!
“让它先来一口吧。”薛紫夜侧头笑了笑,先倒了一杯出来,随手便是一甩。杯子划了一道弧线飞出,雪鹞“扑棱棱”一声扑下,叼了一个正着,心满意足地飞回了架子上,脖子一仰,咕噜喝了下去,发出了欢乐的咕咕声。
为了这个他不惜文身吞炭,不择手段——包括和瞳这样的杀手结盟。
在摩迦村里的时候,她曾听雪怀他提起过族里一个古老的传说。传说中,穿过那条冰封的河流,再穿过横亘千里的积雪荒原,便能到达一个浩瀚无边的冰的海洋——。
“哎,我方才……晕过去了吗?”感觉到身后抵着自己的手掌,立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,她苦笑了起来,微微有些不好意思——她身为药师谷谷主,居然还需要别人相救。。
“为什么会变成这样?!
“哦?处理完了?”血色的小蛇不停地往那一块石下汇聚,宛如汇成血海,而石上坐着的赤发大汉却只是玩弄着一条水桶粗的大蛇,呵呵而笑,“你把那个谷主杀了啊?真是可惜,听说她不仅医术好,还是个漂亮女人……”。
旋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,却是沉默。。
““已经快三更了。”听到门响,妙水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,“你逗留得太久了,医生。”!
他清晰地记得最后在药王谷的那一段日子里,一共有七个夜晚都是下着雪。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醒来那一刹的情景:天地希声,雪梅飘落,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,宁静而温暖――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。!
“啊……”薛紫夜长长松了一口气,终于松开了抓着他手臂的手,仿佛想说什么,然而尚未开口,顿时重重地瘫倒在他的怀里。
“否则……沫儿的病,这个世上绝对是没人能治好了。!
“谁下的手?”看着外袍下的伤,轻声喃喃,“是谁下的手!这么狠!”。
“她在齐膝深的雪里跋涉,一里,两里……风雪几度将她推倒,妙风输入她体内的真气在慢慢消失,她只觉得胸中重新凝结起了冰块,无法呼吸,踉跄着跌倒在深雪里。。
因为,只要他一还手,那些匕首就会割断同僚们的咽喉!。
然而望见薛紫夜失魂落魄的表情,心里忽然不是滋味。!
——是妙风?。
“廖青染嘴角一扬,忽地侧过头在他额角亲了一下,露出小儿女情状:“知道了。乖乖在家,等我从临安带你喜欢的梅花糕来。”。
“霍公子……”霜红忽地递来一物,却是一方手巾,“你的东西。”。
““我已让绿儿去给你备马了,你也可以回去准备一下行囊。”薛紫夜收起了药箱,看着他,“你若去得晚了,耽误了沫儿的病,秋水音她定然不会原谅你的——那么多年,她也就只剩那么一个指望了。”!
唉……对着这个戴着微笑面具、又没有半分脾气的人,她是连发火或者抱怨的机会都找不到——咬了一口软糕,又喝了一口药酒,觉得胸口的窒息感稍稍散开了一些。望着软糕上赫然的两个手印,她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——那样高深的绝学却被用来加热残羹冷炙,当真是杀鸡用牛刀了。。
“铛铛铛!”转眼间,第四把剑也被钉上了横梁。。
“雪瞬间纷飞,掩住了那人的身形。。
不等夏浅羽回答,他已然呼啸一声,带着雪鹞跃出了楼外。……
他忽然一个踉跄,露出了痛苦的表情。
然而身侧的薛紫夜却脸色瞬地苍白。
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,刹那间,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。
那个害怕黑夜和血腥的孩子终于在血池的浸泡下长大了,如王姐最后的要求,他再也不曾流过一滴泪。无休止的杀戮和绝对的忠诚让他变得宁静而漠然,他总是微笑着,似乎温和而与世无争,却经常取人性命于反掌之间。。
“那是他在扬州托雪鹞传给她的书信。然而,她却是永远无法来赶赴这个约会了。。
““你……”瞳失声,感觉到神志在一瞬间溃散。。
永不相逢!!
““七弟!有情况!”出神时,耳边忽然传来夏浅羽的低呼,一行人齐齐勒马。……”
“她跪在雪地上筋疲力尽地喘息,将雪怀的尸体小心翼翼地移入坑中。。
妙风不知是何时醒来的,然而眼睛尚未睁开,便一把将她抱起,从马背上凭空拔高了一丈,半空中身形一转,落到了另一匹马上。她惊呼未毕,已然重新落地。。
身后的那一场血战的声音已然听不到了,薛紫夜在风雪里跑得不知方向。!
那个寂静的夜晚,他和那个紫衣女子猜拳赌酒,在梅树下酣睡。在夜空下醒来的瞬间,他陡然有了和昔年种种往事告别的勇气,因为自己的生命已然注入了新的活力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