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凝望着墓碑,轻声低语:“我来看你们了。”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。
是的,那是谎言。她的死,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
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那一场狙击发生的同时,遥远的昆仑山顶上,瞳缓缓睁开了眼睛。。
他再也不容情,对着手无寸铁的同僚刺出了必杀的一剑——那是一种从心底涌出的憎恨与恶毒,恨不能将眼前人千刀万剐、分尸裂体。那么多年了,无论在哪一方面,眼前这个人时刻都压制着他,让他如何不恨?。
“说到这里,仿佛才发现自己说得太多,妙风停住了口,歉意地看着薛紫夜:“多谢好意。”!”
瞳却抽回了手,笑:“如有诚意,立约的时候应该看着对方的眼睛吧?”。
他一个人呆在房间里,胡乱吃了几口。楼外忽然传来了鼓吹敲打之声,热闹非凡。!
"不用管我。"薛紫夜感觉脚下冰川不停地剧烈震动,再度焦急开口,“你带不了两个人。”
“嗯……”趴在案上睡的人动了动,嘀咕了一句,将身子蜷起。
细软的长发下,隐约摸到一枚冷硬的金属。。
如今大仇已报,所在意的人都平安离开险境,她还有什么牵挂呢?。
“那是他在扬州托雪鹞传给她的书信。然而,她却是永远无法来赶赴这个约会了。!
为了这个他不惜文身吞炭,不择手段——包括和瞳这样的杀手结盟。。
旋她怔在原地,只觉得一颗心直坠下去,落入不见底的冰窖——。
““我知道。”他只是点头,“我没有怪她。”!
——第一次,他希望自己从未参与过那场杀戮。!
“谷主!谷主!”绿儿跑得快要断气,撑着膝盖喘息,结结巴巴说,“大、大事不好了……谷口、谷口有个蓝头发的怪人,说要见您……”
““嘎——”忽然间,雪里传来一声厉叫,划破冷风。!
一只手轻轻按在她双肩肩胛骨之间,一股暖流无声无息注入,她只觉全身瞬间如沐春风。。
“不同于冬之馆和秋之苑,在湖的另一边,风却是和煦的。。
如果没有迷路,如今应该已经到了乌里雅苏台。。
“咔啦”一声,水下的人浮出了水面。!
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,呼啸掠过耳边,宛如哭泣。。
“不过,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――。
“廖前辈。”霍展白连忙伸臂撑住门,“是令徒托我传信于您。”。
“一直埋头赶路的廖青染怔了一下,侧头看着这个年轻人。!
一条手巾轻轻覆上来,替她擦去额上汗水。。
在以后无数个雪落的夜里,他经常会梦见一模一样的场景,苍穹灰白,天地无情,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令他一次又一次从梦中惊醒,然后在半夜里披衣坐起,久久不寐。。
““怎么?不敢分心?”飞翩持剑冷睨,“也是,修罗场出来的,谁会笨到把自己空门卖给对手呢?”。
“光。”她躺在柔软的狐裘里,仰望着天空,唇角带着一丝不可捉摸的微笑。……
然而,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,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,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,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
然后,他几乎每年都会来这里。一次,或者两次——每次来,都会请她出来相陪。
那是一个三十岁许的素衣女子,头上用紫玉簪挽了一个南方妇人常见的流云髻,容色秀丽,气质高华,身边带了两位侍女,一行人满面风尘,显然也是长途跋涉刚到乌里雅苏台——在外面露面的女人向来少见,一般多半也是江湖人士,奇怪的是这个人身上,却丝毫看不出会武功的痕迹。。
教王……明日,便是你的死期!。
““风,把他追回来。”教王坐在玉座上,戴着宝石指环的手点向那个少年,“这是我的瞳。”。
“妙风的手臂在大氅里动了一下,从马上一掠而下,右手的剑从中忽然刺出。。
明白她是在临走前布置一个屏障来保护自己,瞳忽地冷笑起来,眼里第一次露出锋锐桀骜的神情。!
““抱、抱歉。”明白是自己压得她不能呼吸,妙风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,松开手撑住雪地想要站起来,然而方一动身,一口血急喷出来,眼前忽然间便是一黑——……”
““我从不站在哪一边。”徐重华冷笑,“我只忠于我自己。”。
在酒坛空了之后,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。。
“即便是这样,也不行吗?”身后忽然传来追问,声音依旧柔和悦耳,却带了三分压迫力,随即有击掌之声。!
或许……真的是到了该和过去说再见的时候了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