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‘在有生之年,令中原西域不再开战。’”雅弥认真地看着他,将那个约定一字一字重复。
已经是第四日了……那种通过双目逐步侵蚀大脑的剧毒,已悄然抹去了他大部分的记忆:比如修罗场里挣扎求生的岁月,比如成为大光明界第一杀手、纵横西域夺取诸侯首级的惊心动魄的往事……这一切辉煌血腥的过去,已然逐步淡去,再也无法记忆。
他赢了。。
“明介……我一定,不会再让你待在黑暗里。”。
““……”妙风想去看怀里的女子,然而不知为何只觉得胆怯,竟是不敢低头。!”
霍展白怔怔地看着他一连喝了三杯,看着酒液溢出他地嘴角,顺着他苍白的脖子流入衣领。。
“找到了!”沉吟间,却又听到卫风行在前头叫了一声。!
“不!不用了。”他依然只是摇头,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,只透出一种疲惫。
他曾经是一个锦衣玉食的王族公子,却遭遇到了国破家亡的剧变。他遇到了教王,成了一柄没有感情的杀人利剑。然后,他又遇到了那个将他唤醒的人,重新获得了自我。
脑后的血已经止住了,玉枕穴上的第一根金针已经被取出,放在一旁的金盘上。尖利的针上凝固着黑色的血,仿佛是从血色的回忆里被生生拔出。。
薛紫夜只是扶住了他的肩膀,紧紧固定着他的头,探身过来用舌尖舔舐着被毒瞎的双眼。。
“快来抓我啊……抓住了,就嫁给你呢。”!
不……不,她做不到!。
旋她一直是骄傲的,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。
“妙风微微笑了笑,只是加快了速度:“修罗场出来的人,没有什么撑不住的。”!
妙风用一贯的宁静眼神注视着她,仿佛要把几十年后重逢的亲人模样刻在心里。!
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
““如若将来真的避不了一战,”沉默了许久,雅弥却是微微地笑了,略微躬身,递上了一面回天令,“那么,到时候,你们尽管来药王谷好了――”!
既然自幼被人用冰蚕之毒作为药人来饲养,她可以想象想象多年来这个人受过怎样的痛苦折磨,可是……为什么他还要这样不顾一切地为教王卖命?这些魔教的人,都是疯子吗?。
“是的,到如今,已然不能再退哪怕一步。。
否则……沫儿的病,这个世上绝对是没人能治好了。。
“好。”妙火思索了一下,随即问道,“要通知妙水吗?”!
“……”霍展白的身子一瞬间僵硬。。
“她没有忍心再说下去。。
奇怪的是,修罗场的杀手们却并未立刻上来相助,只是在首领的默许下旁观。。
“”廖青染收起了药枕,淡淡道,“霍公子,我已尽力,也该告辞了。”!
七星海棠的毒,真的是无药可解的吗?。
“呵。”徐重华却只是冷笑。。
“妙风?她心里暗自一惊,握紧了滴血的剑。。
不过,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――……
“你——”不可思议地,他回头看着将手搭在他腰畔的薛紫夜。
他的心,如今归于何处?
“竟敢这样对我说话!”金杖接二连三地落下来,狂怒,几乎要将他立毙杖下,“我把你当自己的孩子,你却是这样要挟我?你们这群狼崽子!”。
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,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,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,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,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――因为到了最后,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。。
““别管我!”她急切地想挣脱对方的手。。
““嗯。”瞳的眼里浮出隐约的紫色,顿了顿,才道,“祁连又发现了一颗龙血珠,教王命我前来夺回。”。
他的眼里,不再只有纯粹、坚定的杀戮信念。!
“自从他六岁时杀了人开始,大家都怕他,叫他怪物,只有她还一直叫自己弟弟。……”
“群獒争食,有刺骨的咀嚼声。。
原来,即便是生命里最深切的感情,也终究抵不过时间。。
永不相逢!!
暮色初起的时候,霍展白和廖青染准备南下临安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