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紫夜还活着。

    不过，你大约也已经不记得了吧……毕竟那一夜，我看到教王亲手用三枚金针封住了你的所有记忆，将跪在冰河旁濒临崩溃的你强行带回宫中。

    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，在雪中沉默，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。。

    他忽然一个踉跄，露出了痛苦的表情。。

    “瞳猛地抬头，血色的眸子里，闪过了一阵惨厉的光。！”

    “沫儿？沫儿！”他只觉五雷轰顶，俯身去探鼻息，已然冰冷。。

    怎么会变成这样？怎么会变成这样呢？！

    是的，他想起来了……的确，他曾经见到过她。

    他说什么？他说秋水是什么？

    大雪里有白鸟逆风而上，脚上系着的一方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扬。。

    “呵，我开玩笑的，”不等他回答，薛紫夜又笑了，松开了帘子，回头，“送出去的东西，哪有要回来的道理。”。

    “窗外大雪无声。！

    于是，他便隐姓埋名地留了下来，成为廖谷主的关门弟子。他将对武学的狂热转移到了医学上，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春之园的藏书阁里，潜心研读那满壁的典籍：《标幽》《玉龙》《肘后方》《外台秘要》《金兰循经》《千金翼方》《千金方》《存真图》《灵柩》《素问难经》……放下屠刀，立地成佛。。

    旋冬之夜，夏之日。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室。。

    “每一次他来，她的话都非常少，只是死死望着屏风对面那个模糊的影子，神情恍惚：仿佛也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将终其一生停驻在屏风的那一边，再也不会走近半步。！

    是，她说过，独饮伤身。原来，这坛醇酒，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。！

    然而，随她猝然地离去，这一切终归都结束了……

    “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站起，扯过外袍覆上，径自走出门外。！

    薛紫夜眼睛瞬间雪亮，手下意识地收紧：“教王？”。

    “她习惯了被追逐，习惯了被照顾，却不懂如何去低首俯就。所以，既然他如今成了中原武林的领袖，既然他保持着这样疏离的态度，那么，她的骄傲也容许她首先低头。。

    “铮”的一声，名剑白虹竟然应声而断！。

    雪鹞仿佛应和似的叫了一声，扑棱棱飞起。那个旅客从人群里起身走了出来——！

    乌里雅苏台。。

    “一张苍白的脸静静浮凸出来，隔着幽蓝的冰望着他。。

    他看着她，眼里有哀伤和歉意。。

    ““哈哈哈……女医者，你的勇敢让我佩服，但你的愚蠢却让我发笑。”妙水大笑，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，无比地得意，“一个不会武功的人，凭什么和我缔约呢？约定是需要力量来维护的，否则就是空无的许诺。”！

    简略了解了事情的前后，妙风松开了握紧的手，无声吐出了一口气——教王毕竟是教王！在这样的情况下，居然还一连挫败了两场叛乱！。

    反正，从十五岁进入江湖起，他就很少有将对手赶尽杀绝的习惯。。

    “飞翩？前一轮袭击里，被他一击逼退的飞翩竟然没死？。

    他总算是知道薛紫夜那样的脾气是从何而来了，当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。……

    ——沥血剑！

    “薛谷主！”妙风手腕一紧，疾驰的马车被硬生生顿住。他停住了马车，撩开帘子飞身掠入，一把将昏迷的人扶起，右掌按在了她的背心灵台穴上，和煦的内力汹涌透入，运转在她各处筋脉之中，将因寒意凝滞的血脉一分分重新融化。

    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，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。

    “他妈的，妙水也不及时传个消息给你，”妙火狠狠啐了一口，心有不甘，“错过那么好的机会！”。

    “绿儿红了脸，侧过头哧哧地笑。。

    “她把刀扔到弟弟面前，厉叱：“雅弥，拿起来！”。

    ——是姐姐平日吹曲子用的筚篥，上面还凝结着血迹。！

    ““明介，你终于都想起来了吗？”薛紫夜低语，“你知道我是谁了吗？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啊？”妙风骤然一惊，“教中出了什么事？”。

    捏着那条半死的小蛇，他怔怔想了半晌，忽然觉得心惊，霍然站起。。

    妙水一惊，堪堪回头，金杖便夹着雷霆之势敲向了她的天灵盖！！

    霍展白停在那里，死死地望着他，眼里有火在燃烧：“徐重华！你——真的叛离？你到底站在哪一边？！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