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闭嘴……”他低哑地怒喝，双手瑟瑟发抖，“给我闭嘴！”

    “你该走了。”薛紫夜看到他从内心发出的笑意，忽然感觉有些寥落，“绿儿，马呢？”

    “不要去！”瞳失声厉呼——这一去，便是生离死别了！。

    她习惯了被追逐，习惯了被照顾，却不懂如何去低首俯就。所以，既然他如今成了中原武林的领袖，既然他保持着这样疏离的态度，那么，她的骄傲也容许她首先低头。。

    “神志恍惚之间，忽然听到外面雪里传来依稀的曲声——！”

    卫风行沉吟许久，终于还是直接发问：“你会娶她吧？”。

    他一边说一边抬头，忽然吃了一惊：“小霍！你怎么了？”！

    “没，呵呵，运气好，正好是妙水当值，”妙火一声呼啸，大蛇霍地张开了嘴，那些小蛇居然就源源不断地往着母蛇嘴里涌去，“她就按原先定好的计划回答，说你去了长白山天池，去行刺那个隐居多年的老妖。”

    夏日漫长，冬夜凄凉。等百年之后，再回来伴你长眠。

    霍展白和其余鼎剑阁同僚都是微微一惊。。

    ——难道，竟是那个人传来的消息？他、他果然还活着吗！。

    “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。！

    “你尽管动手。”瞳击掌，面无表情地发话，眼神低垂，凝视着手里一个羊脂玉小瓶——那，还是那个女子临去时，留给他的最后纪念。。

    旋她在黑夜里拥抱着瞳，仿佛拥抱着多年前失去的那个少年，感觉他的肩背控制不住地颤抖。这个神经仿佛铁丝一样的绝顶杀手，情绪在刹那间完全崩溃。。

    “妙风微微一怔，笑：“不必。腹上伤口已然愈合得差不多了。”！

    “我昏过去多久了？”她仰头问，示意小晶将放在泉边白石上的长衣拿过来。！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薛紫夜怒斥，几度想站起来，又跌倒在冰冷的地面上。

    “如今，又是一年江南雪。！

    然而那一句话仿佛是看不见的闪电，在一瞬间击中了提剑的凶手！。

    ““知道了。”她拉下脸来，不耐烦地摆出了驱逐的姿态。。

    他们要覆灭这里的一切！。

    “呵……不用对我说对不住，”胭脂奴哼了一声，“也亏上一次，你那群朋友在楼里喝醉了，对小姐说了你八年来的种种事情，可真是惊世骇俗呀！小姐一听，终于灰了心。”！

    “哦？”薛紫夜一阵失望，淡淡道，“没回天令的，不见。”。

    “妙风只是静默地看着她，并不避让，眼神平静，面上却无笑容。。

    “前方有打斗迹象，”夏浅羽将断金斩扔到雪地上，喘了口气，“八骏全数覆灭于此！”。

    ““啊——啊啊啊啊！”泪水落下的刹那，他终于在风雪中呐喊出了第一声。！

    刚才……刚才是幻觉吗？她、她居然听到了霍展白的声音！。

    妙风眼神微微一变：难道在瞳叛变后的短短几日里，修罗场已然被妙水接管？。

    “这个单独的牢狱是由一只巨大的铁笼构成，位于雪狱最深处，光线黯淡。长长的金索垂落下来，钉住了被囚之人的四肢，令其无法动弹分毫。雪狱里不时传出受刑的惨叫，凄厉如鬼，令人毛骨悚然。然而囚笼中被困的人却动也不动。。

    鼎剑阁几位名剑相顾失色——八骏联手伏击，却都送命于此，那人武功之高简直匪夷所思！……

    骑马倚斜桥，满楼红袖招。混在那些鲜衣怒马、容光焕发的寻欢少年里，霍展白显得十分刺眼：白衣破了很多洞，头发蓬乱，面色苍白——若不是薛紫夜赠与的这匹大宛名马还算威风，他大约要被玲珑花界的丫鬟们当做乞丐打出去。

    “妙风既然不能回昆仑复命，也只能自刎于此了！”

    “说起来，还得谢谢你的薛谷主呢，”妙水娇笑起来，“托了她的福，沐春风心法被破了，最棘手的妙风已然不足为惧。妙空是个不管事的主儿，明力死了，妙火死了，你废了——剩下的事，真是轻松许多。”。

    是幻觉？。

    ““呵……月圣女，”他侧过头，看到了远处阁楼上正掩上窗的女子，“你不去跟随慈父吗？”。

    “她拿着手绢，轻柔地擦拭他眼角滑落的泪痕，温柔而妥帖，就像一个母亲溺爱着自己的孩子。。

    她拉过缰绳，交到霍展白手里：“去吧。”！

    “是的，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——然而，即便是杀人者，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嚓！”尖利的喙再度啄入了伤痕累累的肩，试图用剧痛令垂死的人清醒。。

    明介？妙风微微一惊，却听得那个女子在耳边喃喃：。

    十二年前，十四岁的自己就这样和魔鬼缔结了约定，出卖了自己的人生！他终于无法承受，在黑暗里低下了头，双手微微发抖。！

    在轰然巨响中，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，看住了她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