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夜里,她看到了一双妖诡的眼睛,淡淡的蓝和纯正的黑,闪烁如星。
“明力?”瞳忽然明白过来,脱口惊呼,“是你!”
那一眼之后,被封闭的心智霍然苏醒过来。她唤醒了在他心底里沉睡的那个少年雅弥,让他不再只是一柄冰冷的利剑。。
“没事。”妙风却是脸色不变,“你站着别动。”。
“曾经有一次,关东大盗孟鹄被诊断出绝症,绝望之下狂性大发,在谷里疯狂追杀人,一时无人能阻止。蓝发的年轻弟子在冬之馆拦下了他,脸上笑容未敛,只一抬手,便将其直接毙于掌下!!”
她斜斜瞄了他一眼:“可让奴家看了好生心疼呢!”。
“雪儿,怎么了?”那个旅客略微吃惊,低声问,“你飞哪儿去啦?”!
霍展白在日光里醒转,只觉得头疼欲裂。耳畔有乐声细细传来优雅而神秘,带着说不出的哀伤。他撑起了身子,窗外的梅树下,那个蓝发的男子豁然停住了筚篥,转头微笑:“霍七公子醒了?”
一口血从他嘴里喷出,在雪上溅出星星点点的红。
如今再问,又有何用?。
“不!不用了。”他依然只是摇头,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,只透出一种疲惫。。
““哟,还能动啊?”耳边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,一只脚忽然狠狠地踩住了她的手,“看脸色,已经快撑不住了吧?”!
——沥血剑!。
旋“不过,教王无恙。”教徒低着头,补充了一句。。
““别以为我愿意被你救。”他别开了头,冷冷道,“我宁可死。”!
风雪刀剑一样割面而来,将他心底残留的那一点软弱清洗。!
那一场酒究竟喝了多久,霍展白已经记不得了。醒来的时候,夜色已经降临,风转冷,天转暗,庭里依稀有雪花落下。旁边的炉火还在燃烧,可酒壶里却已无酒。桌面上杯盏狼藉,薛紫夜不知何时已经坐到了他同侧的榻上,正趴在案上熟睡。
““我必须离开,这里你先多担待。”妙风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,然而心急如焚的他顾不上多说,只是对着妙空交代完毕,便急速从万丈冰川一路掠下——目下必须争分夺秒地赶回药师谷!她这样的伤势,如果不尽快得到好的治疗,只怕会回天乏术。!
“她说过,独饮伤身。”雅弥看着他,脸上的表情依旧只是淡淡的。。
“瞳心里冰冷,直想大喊出来,身子却是一动不能动。。
“老五?!”。
他也曾托了瞳,派人下到万丈冰川底下寻找王姐的遗体,却一无所获――他终于知道,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根线也被斩断。!
那是寂寞而绝望的笑——他的一生铁血而跌宕,从修罗场的一名杀手一路血战,直到君临西域对抗中原武林,那是何等的风光荣耀。。
“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。
他微微一惊:竟是妙空?。
“春暖花开的时候,霍展白带领鼎剑阁七剑从昆仑千里返回。!
看来,无论如何,这一次的刺杀计划又要暂时搁置了。。
瞳蹙了蹙眉头,却无法反驳。。
“然而霍展白却是坦然地抬起了眼,无所畏惧地直视那双妖异的眸子。视线对接。那双浅蓝色的妖异双瞳中神光闪烁,深而诡,看不到底,却没有丝毫异样。。
“是。”妙火点头,悄然退出。……
“啪嗒!”明力的尸体摔落在冰川上,断为两截。
所有的剑,都在刺破他衣衫时顿住。
然而,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,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,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,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。
否则,那些中原武林人士,也该早就找到这里来了吧?。
“妙风的手臂在大氅里动了一下,从马上一掠而下,右手的剑从中忽然刺出。。
“想也不想,他瞬间扣住了她的后颈!。
“你们快走,把……把这个带去,”薛紫夜挣扎着扯过药囊,递到她手里,“拿里面赤色的药给他服下……立刻请医生来,他的内脏,可能、可能全部……”!
“两人默然相对了片刻,忽地笑了起来。……”
“她在一瞬间被人拎了起来,狠狠地摔到了冰冷的地面上,痛得全身颤抖。。
渐渐地,他们终于都醉了。大醉里,依稀听到窗外有遥远地筚篥声,酒醉地人拍案大笑起来,对着虚空举起了杯:“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。
薛紫夜唇角微微扬起,傲然回答:“一言为定!”!
虽然,我更想做一个想你那样、伴着娇妻幼子终老的普通人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