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地一时间显得如此空旷，却又如此的充盈，连落下来的雪仿佛都是温暖的。

    “忍一下。”在身上的伤口都上好药后，薛紫夜的手移到了他的头部，一寸寸地按过眉弓和太阳穴，忽然间手腕一翻，指间雪亮的光一闪，四枚银针瞬间就从两侧深深刺入了颅脑！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为了这个极其机密的任务舍命合作的两人，心里是真的想置对方于死地的吧？。

    满身是血，连眼睛也是赤红色，仿佛从地狱里回归。他悄无声息地站起，狰狞地伸出手来，握着沉重的金杖，挥向叛逆者的后背——妙风认得，那是天魔裂体大法，教中的禁忌之术。教王虽身受重伤，却还是想靠着最后一口气，将叛逆者一同拉下地狱去！。

    “自己……原来也是一个极自私懦弱的人吧？！”

    霍展白沉默。沉默就是默认。。

    “太晚了啊……你抓不住我了……”昏迷前，憔悴支离的女子抬起手，恶狠狠地掐着他肩上的伤口，“我让你来抓我……可是你没有！你来晚了……！

    那一瞬间雪鹞蓦然振翅飞起，发出一声尖历的呼啸。望着那一点红，他全身一下子冰冷，再也无法支持，双膝一软，缓缓跪倒在冰冷的地面上，以手掩面，难以克制地发出了一声啜泣。

    他想呼号，想哭喊，脸上却露不出任何表情。

    他的心口，是刺骨水里唯一的温暖。。

    他尚自说不出话，眼珠却下意识地随着她的手转了一下。。

    “到了庭前阶下，他的勇气终于消耗殆尽，就这样怔怔凝望着那棵已然凋零的白梅——那只雪白的鸟儿正停在树上，静静地凝视着他，眼里充满了悲伤。！

    他对着孩子伸出手来：“如果你把一切都献给我的话，我也将给你一切。”。

    旋原来……那就是她？那就是她吗？！。

    ““不过，等我杀了教王后……或许会开恩，让你早点死。”！

    她们都是从周围村寨里被小姐带回的孤儿，或是得了治不好的病，或是因为贫寒被遗弃——从她们来到这里起，冰下封存的人就已经存在。宁嬷嬷说：那是十二年前，和小姐一起顺着冰河漂到药师谷里的人。！

    妙风跟在她后面，轻得听不到脚步声。

    ““薛谷主！若你执意不肯——”一直柔和悦耳的声音，忽转严肃，隐隐透出杀气。！

    在轰然巨响中，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，看住了她。。

    “妙风微笑：“教王于我，恩同再造。”。

    想来，这便是那位西域的胡商巨贾了。。

    或许，霍展白说得对，我不该这样地强留着你，应让你早日解脱，重入轮回。！

    “原来……”他讷讷转过头来，看着廖青染，口吃道，“你、你就是我五嫂？”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一惊，沉默着，露出了苦笑。。

    暮色中，废弃的村落里，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低下头去，用手撑着额头，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。！

    薛紫夜手里拈着一根尖利的银针，眼神冷定，如逆转生死的神。。

    药师谷口，巨石嶙峋成阵。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，眼神悲哀而平静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忽然惊住，手里的梅花掉落在地。……

    “走吧。”她咳嗽得越发剧烈了，感觉冰冷的空气要把肺腑冻结，“快回去。”

    她侧头望向霍展白：“你是从药师谷来的吗？紫夜她如今身体可好？”

    雪鹞从脚爪上啄下了那方手巾，挂在梅枝上，徘徊良久。。

    他一边说一边抬头，忽然吃了一惊：“小霍！你怎么了？”。

    “那枚玄铁铸造的令符沉重无比，闪着冰冷的光，密密麻麻刻满了不认识的文字。薛紫夜隐约听入谷的江湖人物谈起过，知道此乃魔教至高无上的圣物，一直为教王所持有。。

    “——居然真的给他找齐了！。

    晚来天欲雪，能饮一杯无？！

    “霍展白仿佛中了邪，脸色转瞬苍白到可怕。直直地看着他，眼睛里的神色却亮得如同妖鬼：“你……你刚才说什么？你说什么？！薛、薛谷主……紫夜她……她怎么了？！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这个前任回鹘王的幼女，在叔父篡夺了王位后，和姐姐一道被送到了昆仑。骤然由一国公主成为弃女，也难怪这两姐妹心里怀恨不已——只不过，乌玛毕竟胆子比妹妹大一些。不像娑罗，就算看到姐姐谋逆被杀，还是不敢有任何反抗的表示。。

    一侧头，明亮的利剑便刺入了眼帘。。

    就在獒犬即将咬断她咽喉的瞬间，薛紫夜只觉得背后一紧，有一股力量将她横里拉了开去。！

    “也只能这样了。”薛紫夜喃喃，抬头望着天，长长叹了口气，“上天保佑，青染师傅她此刻还在扬州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