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展白怔住，握剑的手渐渐发抖。

    然而笑着笑着，她却落下了泪来。

    霍展白一震，半晌无言。。

    如今大仇已报，所在意的人都平安离开险境，她还有什么牵挂呢？。

    ““明介！”她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，“明介！”！”

    不等妙风回答，她娇笑着从白玉桥上飘然离去，足下白雪居然完好如初。。

    怎么可以？怎么可以忘记呢？！

    多年来，他其实只是为了这件事，才三番五次地到这里忍受自己的喜怒无常。

    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，颓然地将酒放下，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。

    他凝望着墓碑，轻声低语：“我来看你们了。”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。。

    “冬之夜，夏之日。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室。”。

    “不等夏浅羽回答，他已然呼啸一声，带着雪鹞跃出了楼外。！

    两人默然相对了片刻，忽地笑了起来。。

    旋“带我出去看看。”她吩咐，示意一旁的小橙取过猞猁裘披上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站在大雪里，望着东北方一骑绝尘而去，忽然有某种不详的预感。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从何而来，只是隐隐感觉自己可能是永远地错过了什么。！

    霍展白是被雪鹞给啄醒的。！

    “快走啊！”薛紫夜惊呼起来，用尽全力推着妙水姐弟。

    ““怎么？看到老相好出嫁，舍不得了？”耳边忽然有人调侃，一只手直接拍到了他肩上。！

    追电被斩断右臂，刺穿了胸口；铜爵死得干脆，咽喉只留一线血红；追风、白兔、蹑景、晨凫、胭脂死在方圆三丈之内，除了晨凫呈现中毒迹象外，其余几人均被一剑断喉。。

    “——原本在和霍展白激斗时留下的破口，居然都已经被细心地重新缝补好了。是她？。

    反正那个瞳也已经中了七星海棠之毒，活不过一个月，暂时对她做一点让步又算什么？最多等杀了教王，再回过头来对付他们两个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沉默，许久许久，开口：“我会一辈子照顾她。”！

    他展开眉头，长长吐出一口气：“完结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在以后无数个雪落的夜里，他经常会梦见一模一样的场景，苍穹灰白，天地无情，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令他一次又一次从梦中惊醒，然后在半夜里披衣坐起，久久不寐。。

    每一个月，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，白衣长剑，隔着屏风长身而坐，倾身向前，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，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。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，同样客气地回答着，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。。

    ““王姐……王姐……”心里有一个声音在低声呼唤，越来越响，几乎要震破他的耳膜。然而他却僵硬在当地，心里一片空白，无法对着眼前这个疯了一样狂笑的女人说出一个字。！

    “其实，我早把自己输给她了……”霍展白怔怔想了许久，忽然望着夜雪长长叹了口气，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话，“我很想念她啊。”。

    然而抬起头，女医者却忽然愣住了——。

    “妙风微微一惊，顿了顿：“认识。”。

    薛紫夜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，看着那一支雪亮的剑向着她疾斩下来，手伸向腰畔，却已然来不及。……

    “快走吧！”薛紫夜打破了他的沉思，“我要见你们教王！”

    “哈哈哈……女医者，你的勇敢让我佩服，但你的愚蠢却让我发笑。”妙水大笑，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，无比地得意，“一个不会武功的人，凭什么和我缔约呢？约定是需要力量来维护的，否则就是空无的许诺。”

    第二日醒来，已然是在暖阁内。。

    妙风微微笑了笑，只是加快了速度：“修罗场出来的人，没有什么撑不住的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埋在这里吧。”她默然凝望了片刻，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，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，开始挖掘。。

    “教王举袖一拂，带开了那一口血痰，看着雪地上那双依然不屈服的眼睛，脸色渐渐变得狰狞。他的手重新覆盖上了瞳的顶心，缓缓探着金针的入口，用一种极其残忍的语调，不急不缓叙述着：“好吧，我就再开恩一次——在你死之前，让你记起十二年前的一切吧！瞳！”。

    “晚安。”她放下了手，轻声道。！

    “不等夏浅羽回答，他已然呼啸一声，带着雪鹞跃出了楼外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只是睡了一觉，昨天夜里那一场对话仿佛就成了梦寐。。

    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个人抱着一具尸体在雪原里狂奔的模样——。

    妙水吃惊地看着她，忽地笑了起来：“薛谷主，你不觉得你的要求过分了一些么——我凭什么给你？我这么做可是背叛教王啊！”！

    他忽然大笑起来：原来，自己的一生，都是在拼命挣脱和无奈的屈服之间苦苦挣扎吗？然而，拼尽了全力，却始终无法挣脱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