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!”显然是处理惯了这一类事,四个使女点头,足尖一点,俯身轻轻托住了霍展白的四肢和肩背,平稳地将冻僵的人抬了起来。
霍展白沉吟片刻,目光和其余几位同僚微一接触,也便有了答案。
因为,只要他一还手,那些匕首就会割断同僚们的咽喉!。
他来不及多问,立刻转向大光明殿。。
“霜红没有阻拦,只是看着他一剑剑砍落,意似疯狂,终于掩面失声:如果谷主不死……那么,如今的他们,应该是在梅树下再度聚首,把盏笑谈了吧?!”
她踉跄地朝着居所奔跑,听到背后有追上来的脚步声。。
原来,真的是命中注定——!
每年江南冬季到来的时候,鼎剑阁的新阁主都会孤身来药王谷,并不为看病,只是去梅树下静静坐一坐,独饮几杯,然后离去。陪伴他来去的,除了那只通人性的雪鹞,杦只有药王谷的那个神秘的新谷主雅弥。
兔起鹘落在眨眼之间,即便是妙风这样的人都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。妙风倒在雪地上,匪夷所思地看着怀里悄然睁开眼睛的女子。
忽然间,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——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,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,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。。
她缓缓醒转,妙风不敢再移开手掌,只是一手扶着她坐起。。
““等回来再和你比酒!”!
瞳有些怔住了,隐约间脑海里又有各种幻象泛起。。
旋暮色中,废弃的村落里,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。
“妙风微笑:“教王于我,恩同再造。”!
“这是朱果玉露丹,你应该也听说过吧。”薛紫夜将药丸送入他口中——那颗药一入口便化成了甘露,只觉得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服。!
那一剑从左手手腕上掠过,切出长长的伤口。
“薛紫夜被他刺中痛处,大怒,随手将手上的医书砸了过去,连忙又收手:“对……在这本《灵枢》上!我刚看到——”!
“什么!”薛紫夜霍然站起,带翻了桌上茶盏,失声惊呼,“你说什么?!”。
““在下可立时自尽,以消薛谷主心头之怒。”妙风递上短匕,面上带着一贯的温和笑意,微微躬身,“但在此之前,还请薛谷主尽早去往昆仑,以免耽误教王病情。”。
那一瞬间,排山倒海而来的苦痛和悲哀将他彻底湮没。霍展白将头埋在双手里,双肩激烈地发抖,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,却终于无法掩饰,在刹那间爆发出了低哑的痛哭。。
“……葛生蒙棘,蔹蔓于野。予美亡此。谁与?独旦!!
“让我看看他!快!”薛紫夜挣扎着爬了过去,用力撑起了身子。。
“夏浅羽放下烛台,蹙眉道:“那药,今年总该配好了吧?”。
“瞳公子和教王动手?”周围发出了低低的惊呼,然而声音里的感情却是各不相同。。
““哟,好得这么快?”薛紫夜不由从唇间吐出一声冷笑,望着他腹部的伤口,“果然,你下刀时有意避开了血脉吧?你赌我不会看着你死?”!
“早点回去休息吧。”瞳领着她往夏之园走去,低声叮嘱。。
醒来的时候,荒原上已然冷月高悬,狼嚎阵阵。。
“薛紫夜在夜中坐起,感到莫名的一阵冷意。。
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那个修罗场的杀手之王。瞳是极其危险的人,昔年教王要他不离左右地护卫,其实主要就是为了防范这个人。……
“哼,”瞳合上了眼睛,冷笑,“婊子。”
她的血一口口地吐在了地面上,染出大朵的红花。
她在雪中静静地闭上了眼睛,等待风雪将她埋葬。。
曾经有一次,关东大盗孟鹄被诊断出绝症,绝望之下狂性大发,在谷里疯狂追杀人,一时无人能阻止。蓝发的年轻弟子在冬之馆拦下了他,脸上笑容未敛,只一抬手,便将其直接毙于掌下!。
“他缓缓跪倒在冰上,大口地喘息着,眼眸渐渐转为暗色。。
““是!”绿儿欢天喜地地上来牵马,对于送走这个讨债鬼很是开心。霜红却暗自叹了口气,知道这个家伙一走,就更少见谷主展露欢颜了。。
“等一等!”妙风回过神来,点足在桥上一掠,飞身落到了大殿外,伸手想拦住那个女子,然而却已经晚了一步——薛紫夜一脚跨入了门槛,直奔玉座而去!!
“笛声如泣,然而吹的人却是没有丝毫的哀戚,低眉横笛,神色宁静地穿过无数的垂柳,仿佛只是一个在春光中出行的游子,而天涯,便是他的所往——没有人认出,这个人就是昨夜抱着死去女子在驿站里痛哭的人。昨夜那一场痛哭,仿佛已经达到了他这一生里感情的极限,只是一夜过去,他的神色便已然平静——……”
“他一直一直地坚持着不昏过去,执意等待她最终的答复。。
“雪怀,姐姐……”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,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——他的瞳仁漆黑如夜,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,璀璨如钻石,竟令人不敢直视。。
“消息可靠?”他沉着地追问,核实这个事关重大的情报。!
他无法,悻悻往外走,走到门口顿住了脚:“我说,你以后还是——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