――昨夜那番对话，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

    薛紫夜站在牢狱门口望着妙水片刻，忽然摊开了手：“给我钥匙。”

    妙水施施然点头：“大光明宫做这种事，向来不算少。”。

    霍展白抬起头，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，失声道：“妙风？”。

    “怎么会变成这样？怎么会变成这样呢？！”

    村庄旁，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，如同一座座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。只有荒原里的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，冷漠而无声，似乎要将所有都埋葬。。

    教王的手在瞬间松开，让医者回到了座位上，他剧烈地喘息，然而脸上狰狞的神色尽收，又恢复到了平日的慈爱安详：“哦……我就知道，药师谷的医术冠绝天下，又怎会让本座失望呢？”！

    “别把我和卫风行那个老男人比。”夏浅羽嗤之以鼻，“我还年轻英俊呢。”

    “嘿。”那个戴着面具的人从唇间发出了一声冷笑，忽然间一振，竟将整条左手断了下来！

    他从胸中吐出了无声的叹息，低下头去。。

    是的，他想起来了……的确，他曾经见到过她。。

    “妙风同样默不做声地跟在她身后，来到村子北面的空地上。！

    血封！还不行。现在还不行……还得等机会。。

    旋“咕？”雪鹞仿佛听懂了她的话，用喙子将脚上的那方布巾啄下来，叼了过去。。

    “那样漆黑的雪狱里，隐约有无数的人影，影影绰绰附身于其间，形如鬼魅。！

    曾经有一次，关东大盗孟鹄被诊断出绝症，绝望之下狂性大发，在谷里疯狂追杀人，一时无人能阻止。蓝发的年轻弟子在冬之馆拦下了他，脸上笑容未敛，只一抬手，便将其直接毙于掌下！！

    然而，如今却已然是参商永隔了。

    “妙风看得她神色好转，便松开了扶着她的手，但另一只手却始终不离她背心灵台穴。！

    荒原上，血如同烟花一样盛开。。

    “那是南疆密林里才有的景象，却在这雪谷深处出现。。

    那是善蜜王姐？那个妖娆毒辣的女人，怎么会是善蜜王姐！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她点点头，“我也知道你是大光明宫的杀手。”！

    那一条路，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。于今重走一遍，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。。

    “剑光如同匹练一样刺出，雪地上一个人影掠来，半空中只听“叮当”的一声金铁交击，两个人乍合又分。。

    她在一瞬间被人拎了起来，狠狠地摔到了冰冷的地面上，痛得全身颤抖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手指一紧，白瓷酒杯发出了碎裂的细微声音，仿佛鼓起了极大的勇气，终于低声开口：“她……走得很安宁？”！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薛紫夜怒斥，几度想站起来，又跌倒在冰冷的地面上。。

    修罗场里出来的杀手有多坚忍，没有人比他更了解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一惊，沉默着，露出了苦笑。。

    莫非……是瞳的性命？……

    “……”她无声而急促地呼吸，眼前渐渐空白，忽然慢慢浮现出一个温暖的笑靥——

    妙风默然低下了头，不敢和她的眼光对视。

    看来，对方也是到了强弩之末了。。

    柳非非怔了一下，仿佛不相信多年的奔波终于有了一个终点，忽地笑了起来：“那可真太好了——记得以前问你，什么时候让我赎身跟了你去？你说‘那件事’没完之前谈不上这个。这回，可算是让我等到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如今再问，又有何用？。

    “醉笑陪君三万场，猛悟今夕何夕。。

    ——那件压在他心上多年的重担，也总算是卸下了。沫儿那个孩子，以后可以和平常孩子一样地奔跑玩耍了吧？而秋水，也不会总是郁郁寡欢了。已经很久很久，没有看过这个昔日活泼明艳的小师妹露出笑颜了啊……！

    ““年轻时拼得太狠，老来就有苦头吃了……没办法啊。”南宫老阁主摇头叹息，“如今魔宫气焰暂熄，拜月教也不再挑衅，我也算是挑了个好时候退出……可这鼎剑阁一日无主，我一日死了都不能安息啊。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那一瞬间，排山倒海而来的苦痛和悲哀将他彻底湮没。霍展白将头埋在双手里，双肩激烈地发抖，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，却终于无法掩饰，在刹那间爆发出了低哑的痛哭。。

    她狂奔着扑入他的怀抱，那样坚实而温暖，梦一般的不真实。。

    她转过头，看到了车厢里静静躺在狐裘中沉睡的弟子。小夜，小夜……如今不用再等百年，你就可以回到冰雪之下和那个人再度相聚。你可欢喜？！

    “想救你这些朋友吗？”擦干净了剑，瞳回转剑锋逼住了周行之的咽喉，对着霍展白冷笑，“答应我一个条件，我可以放了他们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