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，在雪中沉默，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。

    “属下斗胆，请教王放她一条生路！”他俯身，额头叩上了坚硬的玉阶。

    “雪儿，怎么了？”那个旅客略微吃惊，低声问，“你飞哪儿去啦？”。

    “教王万寿。”进入熟悉的大殿，他在玉座面前跪下，深深低下了头，“属下前去长白山，取来了天池隐侠的性命，为教王报了昔年一剑之仇。”。

    “所有人仰头望着冰川上交错的身形，目眩神迷。！”

    何况……他身边，多半还会带着那个药师谷不会武功的女人。。

    然而，那个女子的影子却仿佛深刻入骨，至死难忘。！

    “你叫谁明介？”他待在黑暗里，冷冷地问，“为什么要救我？你想要什么？”

    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，刹那间，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

    他按捺不住心头的狂怒：“你是说她骗了我？她……骗了我？！”。

    但是，这一次那个人只是颤了一下，却再也不能起来。。

    “山阴的积雪里，妙水放下了手中的短笛，然后拍了拍新垒坟头的积雪，叹息一声转过了身——她养大的最后一头獒犬，也终于是死了……！

    他微微侧头，望向雪后湛蓝的天空，叹了一口气。。

    旋遥远的北方，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，呼啸如鬼哭。。

    “它是极其残忍的毒，会一分分地侵蚀人的脑部，中毒者每日都将丧失一部分的记忆，七日之后，便会成为婴儿一样的白痴。而那之后，痛苦并不会随之终结，剧毒将进一步透过大脑和脊椎侵蚀人的肌体，全身的肌肉将一块块逐步腐烂剥落。！

    瞳蹙了蹙眉头，却无法反驳。！

    十二年前她已经失去了雪怀，今日怎么可以再失去明介？

    ““她说过，独饮伤身。”雅弥看着他，脸上的表情依旧只是淡淡的。！

    “属下只是怕薛谷主身侧，还有暴雨梨花针这样的东西。”妙风也不隐晦，漠然地回答，仿佛完全忘了昨天夜里他曾在她面前那样失态，“在谷主走到教王病榻之前，属下必须保证一切。”。

    “于是他长长松了一口气，用毯子把她在胸前裹起来，然后看着雪中的月亮出神。。

    轰然一声，巨大的力量从掌心涌出，狠狠击碎了大殿的地板。。

    五明子之一的妙空一直隐身于旁，看完了这一场惊心动魄的叛乱。！

    霍展白一怔，顿时感觉全身上下的伤口一起剧痛起来，几乎站不住身体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抚摩着那一匹薛紫夜赠与的大宛马，忽然一笑：“廖谷主，你的徒儿酒量很好啊——等得沫儿的病大好了，我想回药师谷去和她好好再切磋一番。”。

    软轿停下的时候，她掀开帘子，看见了巨石阵对面一袭白衫猎猎舞动。距离太远看不清对方的面目，只见雪地上一头蓝色长发在风中飞扬，令人过目难忘。。

    “那一瞬间的刺痛是如此剧烈，远远超过了他所能承受。心中如沸，却无可倾吐。霍展白疯狂地出剑，将所遇到的一切劈碎。墨魂剑下碎玉如雪，散落一地。然而，十几招过，半空里再度劈落的剑却被一股和煦的力量挡住了。！

    大惊之下，瞳运起内息，想强行冲破穴道，然而重伤如此，又怎能奏效？瞳一遍又一遍地用内息冲击着穴道，却无法移动丝毫。。

    只有霍展白微微犹豫了一下。。

    “黑暗而冰冷的牢狱，只有微弱的水滴落下的声音。。

    是的，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——然而，即便是杀人者，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。……

    绿儿跺脚，不舍：“小姐！你都病了那么多年……”

    “竟敢这样对我说话！”金杖接二连三地落下来，狂怒，几乎要将他立毙杖下，“我把你当自己的孩子，你却是这样要挟我？你们这群狼崽子！”

    然后，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，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。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，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――。

    在说话的时候，他下意识地往前一步，挡在薛紫夜身前，手停在离剑柄不到一尺的地方——这个女人实在是敌我莫测，即便是在宫中遇见，也是丝毫大意不得。。

    “妙水一惊，凝望了她一眼，眼里不知是什么样的表情。。

    “同时叫出这个名字的，却还有妙水。。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他只觉得无穷无尽的绝望。！

    ““别管我！”她急切地想挣脱对方的手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啊？”薛紫夜茫茫然地醒了，睁开眼，却发现那个带着她的骑手已经睡了过去，然而身子却挺得笔直，依然保持着策马的姿势，护着她前行。。

    妙水？薛紫夜一怔，抬头看着瞳，嘴角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笑意——那个女人心机深沉，然而瞳竟和自己一样，居然也天真到相信这种人的承诺。。

    那个荒原雪夜过后，他便已然脱胎换骨。！

    他在半梦半醒之间嘀咕着，一把将那只踩着他额头的鸟给撸了下去，翻了一个身，继续沉入美梦。最近睡得可真是好啊，昔日挥之不去的往日种种，总算不像梦魇般地缠着他了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