已经是第几天了?
——这个最机密的卧底、鼎剑阁昔年八剑之一的人,居然背叛了中原武林?!
坐在最黑的角落,眼前却浮现出那颗美丽的头颅瞬间被长刀斩落的情形——那一刹那,他居然下意识握紧了剑,手指颤抖,仿佛感觉到某种恐惧。。
瞳终于站起,默然从残碑前转身,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。。
“怎么?被刚才霍展白一说,这个女人起疑了?!”
而他,就混在那一行追杀者中,满身是血,提着剑,和周围那些杀手并无二致。。
“来!”!
“好了。”她抬起头,看着他,“现在没事了,明介。”
他缓缓跪倒在冰上,大口地喘息着,眼眸渐渐转为暗色。
无法遗忘,只待风雪将所有埋葬。。
“唉……”他叹了口气——幸亏药师谷里此刻没有别的江湖人士,否则如果这一幕被人看到,只怕他和薛紫夜都会有麻烦。。
“廖青染转过身,看了一眼灵柩中用狐裘裹起的女子,在笛声里将脸深深埋入了手掌,隐藏了无法掩饰的悲伤表情——她……真是一个极度自私而又无能的师傅啊!!
“呵……不用对我说对不住,”胭脂奴哼了一声,“也亏上一次,你那群朋友在楼里喝醉了,对小姐说了你八年来的种种事情,可真是惊世骇俗呀!小姐一听,终于灰了心。”。
旋“薛谷主不睡了吗?”他有些诧异。。
“她抓住了他的手,放回了被子下:“我也认得你的眼睛。”!
唯有,此刻身边人平稳的呼吸才是真实的,唯有这相拥取暖的夜才是真实的。!
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,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
“明白她是在临走前布置一个屏障来保护自己,瞳忽地冷笑起来,眼里第一次露出锋锐桀骜的神情。!
妙风停下了脚步,看着白玉长桥另一边缓缓步来的蓝色衣袂,“妙水使?”。
““是你?”她看到了他,眼神闪烁了一下。。
三日之间,他们从中原鼎剑阁日夜疾驰到了西北要塞,座下虽然都是千里挑一的名马,却也已然累得口吐白沫无法继续。他不得不吩咐同僚们暂时休息,联络了西北武盟的人士,在雁门关换了马。不等天亮便又动身出关,朝着昆仑疾奔。。
“小怪物!”看守人隔着墙壁听到了里头的声音,探头进来,瞪着他,“找死啊?”!
“小心!”来不及多想,他便冲了过去。。
““你来晚了。”忽然,他听到了一个冰冷的声音说。。
忽然间,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——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,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,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。。
“他们当时只隔一线,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,永不相逢!!
侍女们无法,只得重新抬起轿子,离去。。
“他当日放七剑下山,应该是考虑到徐重华深知魔宫底细,已然留不得,与其和这种人结盟,还不如另选一个可靠些的――而此刻他提出休战,或许也只是因为需要时间来重振大光明宫。”霍展白支撑着自己的额头,喃喃道,“你看着吧,等他控制了回鹘那边的形势,再度培养起一批精英杀手,就会卷土重来和中原武林开战了。”。
“她拿着手绢,轻柔地擦拭他眼角滑落的泪痕,温柔而妥帖,就像一个母亲溺爱着自己的孩子。。
药师谷口,巨石嶙峋成阵。……
不!作为前任药师谷主,她清楚地知道这个世间还有唯一的解毒方法。
“否则,你会发疯。不是吗?”
“重……华?你……你……”被吊在屋顶的同僚终于认出了那青铜面具,挣扎着发出低哑的呼声,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上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。。
不……不,她做不到!。
“作为药师谷主,她比所有人都知道这种毒意味着什么——《药师秘藏》上说:天下十大剧毒中,鹤顶红、孔雀胆、墨蛛汁、腐肉膏、彩虹菌、碧蚕卵、蝮蛇涎、番木鳖、白薯芽九种,都还不是最厉害的毒物,最可怕的是七星海棠。。
“一把长刀从雪下急速刺出,瞬间洞穿了她所乘坐的奔马,直透马鞍而出!。
妙风站在雪地上,衣带当风,面上却一直带着温和的笑意,声音也柔和悦耳,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由内而外的温暖。她凝神一望,不由略微一怔——这种气息阳春和煦,竟和周围的冰天雪地格格不入!!
““不……不!”那个少年忽然疯狂地推开了他,执拗地沿着冰河追了上去,不过片刻,离那一对少年男女已然只有三丈。然而那两个人头也不回地奔逃,双手紧握,沿着冰河逃离。……”
“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,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,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,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,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――因为到了最后,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。。
“你们快走,把……把这个带去,”薛紫夜挣扎着扯过药囊,递到她手里,“拿里面赤色的药给他服下……立刻请医生来,他的内脏,可能、可能全部……”。
“知道。”黑夜里,那双妖诡的眼睛霍然焕发出光来,“各取所需,早点完事!”!
然而妙风只是低着头,沉默地忍受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