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前辈，怎么？”霍展白心下也是忐忑。

    轰然巨响中，他踉跄退了三步，只觉胸口血气翻腾。

    绿儿只看得咋舌不止，这些金条，又何止百万白银？。

    教王手里的金杖一分分地举了起来，点向玉座下跪着的弟子，妙风垂首不语，跪在阶下，不避不让。。

    “夏日漫长，冬夜凄凉。等百年之后，再回来伴你长眠。！”

    “怎么？那么快就出来了？”妙水有些诧异地回头，笑了起来，“我以为你们故人重逢，会多说一会儿呢。”。

    “不睡了，”她提了一盏琉璃灯，往湖面走去，“做了噩梦，睡不着。”！

    雪怀死在瞬间，犹自能面带微笑；而明介，则是在十几年里慢慢死去的。

    风雪越来越大，几乎已齐到了马膝，马车陷在大雪里，到得天黑时分，八匹马都疲惫不堪。心知再强行催促，骏马多半便要力尽倒地。妙风不得已在一片背风的戈壁前勒住了马，暂时休息片刻。

    他长长舒了一口气，负手看着冬之馆外的皑皑白雪。。

    既然自幼被人用冰蚕之毒作为药人来饲养，她可以想象想象多年来这个人受过怎样的痛苦折磨，可是……为什么他还要这样不顾一切地为教王卖命？这些魔教的人，都是疯子吗？。

    “他忽然间有一种入骨的恐惧，霍地低头：“薛谷主！”！

    “啊——”药师谷的女子们何曾见过如此惨厉场面，齐齐失声尖叫，掩住了眼睛。。

    旋那一道伤口位于头颅左侧，深可见骨，血染红了一头长发。。

    ““夜里很冷，”身后的声音宁静温和，“薛谷主，小心身体。”！

    霍展白低下头去，用手撑着额头，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。！

    她忽然疯了一样地扑过来，拔开了散落在病人脸上的长发，仔细地辨认着。

    “獒犬警惕地望了薛紫夜一眼，低低呜了一声。！

    脚印！在薛紫夜离去的那一行脚印旁边，居然还有另一行浅浅的足迹！。

    “她不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，但却清楚地知道，眼前这个人绝对不会是凶手。。

    别去！别去——内心有声音撕心裂肺地呼喊着，然而眼睛却再也支撑不住地合起。凝聚了仅存的神志，他抬头看过去，极力想看她最后一眼——。

    然而在这个下着雪的夜里，在终将完成多年心愿的时候，他却忽然改变了心意。！

    “什么？墨魂剑？！”他一下子清醒了，伸手摸去，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。霍展白变了脸色，用力摇了摇头，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。。

    “自己……原来也是一个极自私懦弱的人吧？。

    金杖抬起了昏迷之人的下颌：“虽然，在失去了这一双眼睛后，你连狗都不如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呵，妙风使好大的口气。”夏浅羽不忿，冷笑起来，“我们可不是八骏那种饭桶！”！

    她的手衰弱无力，抖得厉害，试了几次才打开了那个羊脂玉瓶子，将里面剩下的五颗朱果玉露丹全部倒出——想也不想，她把所有的药丸都喂到了妙风口中，然后将那颗解寒毒的炽天也喂了进去。。

    “冬之夜，夏之日。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室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还好，脉象未竭。”在风中凝伫了半晌，谷主才放下手指。。

    “真厉害，”虽然见过几次了，她还是忍不住惊叹，“你养的什么鸟啊！”……

    “辛苦了，”霍展白看着连夜赶路的女子，无不抱歉，“廖……”

    不过几个月不见，那个伶俐大方的丫头忽然间就沉默了许多，眼睛一直是微微红肿着的，仿佛这些天来哭了太多场。

    “这位客官，你是……”差吏迟疑着走了过去，开口招呼。。

    “薛谷主，怎么了？”窗外忽然有人轻声开口，吓了她一跳。。

    “瞳一直没有说话，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，此刻才惊觉过来，没有多话，只是微微拍了拍手——瞬间，黑夜里蛰伏的暗影动了，雪狱狭长的入口甬道便被杀手们完全地控制。。

    “他尚自说不出话，眼珠却下意识地随着她的手转了一下。。

    那些幻象不停地浮现，却无法动摇他的心。他自己，本来就是一个以制造幻象来控制别人的人，又怎么会相信任何人加诸他身上的幻象呢？如今的他，已然什么都不相信了。！

    “是的，那是谎言。她的死，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怎么会变成这样？怎么会变成这样呢？。

    妙风使！大雪里，远远望见那一头诡异的蓝发，所有人相顾一眼，立刻分别向七个方位跃出，布好了剑阵——妙风是大光明宫中和瞳并称的高手，虽然从不行走于江湖，但从刚才雪原上八骏的尸体来看，他们已然知道这个对手是如何的可怕！。

    “都处理完了……”妙空望向了东南方，喃喃道，“他们怎么还不来呢？”！

    ――昨夜那番对话，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