瞳想紧闭双眼,却发现头部穴道被封后,连眼睛都已然无法闭合。
群山在缓缓后退,皑皑的冰雪宛如珠冠上的光。
血从她的发隙里密密流了下来。。
――是的,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,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,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,虽九死而不悔。如果可以,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,不离不弃,永远鲜明如新。。
“妙风低下头,看了一眼睡去的女子,忽然间眉间掠过一丝不安。!”
“瞳叛乱?”霍展白却是惊呼出来,随即恍然——难怪他拼死也要夺去龙血珠!原来是一早存了叛变之心,用来毒杀教王的!。
如今,前任魔宫的妙风使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,静静地坐在她昔日坐过的地方,一任蝴蝶落满了肩头,翻看书卷,侃侃而谈,平静而自持——然而越是如此,霍展白越不能想象这个人心里究竟埋藏了多深的哀痛。!
“小心!”妙风瞬间化成了一道闪电,在她掉落雪地之前迅速接住了她。
他探出手去,捏住了那条在雪鹞爪间不断扭动的东西,眼神雪亮:昆仑血蛇!这是魔教里的东西,怎么会跑到药师谷里来?子蛇在此,母蛇必然不远。难道……难道是魔教那些人,已经到了此处?是为了寻找失散的瞳,还是为了龙血珠?
这不是教王!一早带着獒犬来到乐园散步的,竟不是教王本人!。
“什么?”妙风一震,霍然抬头。只是一瞬,恳求的眼神便变转为狂烈的杀意,咬牙,一字一句吐出:“你,你说什么?你竟敢见死不救?!”。
“那些……那些都是什么?黑暗的房间……被铁链锁着的双手……黑夜里那双清澈的双眸,静静凝视着他。血和火燃烧的夜里,两个人的背影,瞬间消失在冰面上。!
“九连环啊……满堂红!我又赢了!你快回答嘛。”。
旋其实,就算是三日的静坐凝神,也是不够的。跟随了十几年,他深深知道玉座上那个人的可怕。。
“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,刹那间,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!
“哦?”霍展白有些失神,喃喃着,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?”!
霍展白一惊,沉默着,露出了苦笑。
““哈哈哈,”霍展白一怔之后,复又大笑起来,策马扬鞭远远奔了出去,朗声回答,“这样,也好!”!
她的气息丝丝缕缕吹到了流血的肌肤上,昏迷的人渐渐醒转。。
“晨凫倒在雪地里,迅速而平静地死去,嘴角噙着嘲讽的笑。。
想拿它来毒杀教王——不是吗?”。
“追风,白兔,蹑景,晨凫,胭脂,出来吧,”妙风将手里的剑插入雪地,缓缓开口,平日一直微笑的脸上慢慢拢上一层杀气,双手交叠压在剑柄上,将长剑一分分插入雪中,“我知道是瞳派你们来的——别让我一个个解决了,一起联手上吧!”!
雪地上一把长刀瞬间升起,迎着奔马,只是一掠,便将疾驰的骏马居中齐齐剖开!马一声悲嘶,大片的血泼开来,洒落在雪地上,仿佛绽开了妖红的花。。
““王姐……王姐……”心里有一个声音在低声呼唤,越来越响,几乎要震破他的耳膜。然而他却僵硬在当地,心里一片空白,无法对着眼前这个疯了一样狂笑的女人说出一个字。。
雪怀……雪怀,你知道吗?今天,我遇到了一个我们都认识的人。。
““赤,去吧。”他弹了弹那条蛇的脑袋。!
一语未落,她急速提起剑,一挥而下!。
那一夜的雪非常大,风从漠河以北吹来,在药师谷上空徘徊呼啸。。
“然而长年冰冻的土坚硬如铁,她用尽全力挖下去,只在冻土上戳出一个淡白色的点。。
七剑沉默下来,齐齐望向站在璇玑位上的霍展白。……
“夏浅羽他们的伤,何时能恢复?”沉默中,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。
话音未落,整幢巍峨的大殿就发出了可怕的咔咔声,梁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倾斜,巨大的屋架挤压着碎裂开来,轰然落下!
“喂,你没事吧?”她却虚弱地反问,手指从他肩上绕过,碰到了他背上的伤口,“很深的伤……得快点包扎……刚才你根本没防御啊。难道真的想舍命保住我?”。
“起来!”耳边竟然又听到了一声低喝,来不及睁开眼睛,整个人就被拉了起来!。
““啊!”她一眼望过去,忽然间失声惊呼起来——。
“走到门口的人,忽地真的回过身来,迟疑着。。
“我知道你的心事,你是怕当了阁主后再照顾秋夫人,会被江湖人议论吧?”似乎明白他的忧虑,南宫老阁主开口,“其实你们的事我早已知道,但当年的情况……唉。如今徐重华也算是伏诛了,不如我来做个大媒,把这段多年情债了结了吧!”!
““禀谷主,”旁边的小橙低声禀告,“霜红她还没回来。”……”
“霍展白微微一惊,口里却刻薄:“中原居然还能出姑娘这般的英雄人物啊……”。
——星圣女娑罗只觉得心惊:瞳执掌修罗场多年,培养了一批心腹,此刻修罗场的杀手精英们,居然都无声无息地集结在了此处?。
妙风脸上犹自带着那种一贯的温和笑意——那种笑,是带着从内心发出的平和宁静光芒的。“沐春风”之术乃是圣火令上记载的最高武学,和“铁马冰河”并称阴阳两系的绝顶心法,然而此术要求修习者心地温暖宁和,若心地阴邪惨厉,修习时便容易半途走火入魔。!
丧子之痛渐渐平复,她的癫狂症也已然痊愈,然而眼里的光却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