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从楼兰末代国王的儿子雅弥,变成了大光明宫教王座下五明子中的“妙风”,教王的护身符——没有了亲人,没有了朋友,甚至没有了祖国,从此只为一个人而活。
“我只要你们一起坐下来喝一杯。”雅弥静静的笑,眼睛却看向了霍展白身后。
杀气一波波地逼来,几乎将空气都凝结住了。。
不等妙风回答,她娇笑着从白玉桥上飘然离去,足下白雪居然完好如初。。
“喝过宁婆婆熬的药后,到了晚间,薛紫夜感觉气脉旺盛了许多,胸中呼吸顺畅,手足也不再发寒。于是又恢复了坐不住的习惯,开始带着绿儿在谷里到处走。!”
然而,终究抵不过脑中刀搅一样的痛,他的反击只维持了一瞬就全身颤抖着跪了下去。。
“死了也好!”然而,只是微一沉默,他复又冷笑起来,“鬼知道是谁的孽种?”!
每一次他来,她的话都非常少,只是死死望着屏风对面那个模糊的影子,神情恍惚:仿佛也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将终其一生停驻在屏风的那一边,再也不会走近半步。
霍展白抬起头,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,失声道:“妙风?”
“呵,”灯火下,那双眼睛的主人笑起来了,“不愧是霍七公子。”。
“太晚了吗?”霍展白喃喃道,双手渐渐颤抖,仿佛被席卷而来的往事迎面击倒。那些消失了多夜的幻象又回来了,那个美丽的少女提着裙裾在杏花林里奔跑,回头对他笑——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玩笑,却不知,那是她最初也是最后的请求。。
“每年江南冬季到来的时候,鼎剑阁的新阁主都会孤身来药王谷,并不为看病,只是去梅树下静静坐一坐,独饮几杯,然后离去。陪伴他来去的,除了那只通人性的雪鹞,杦只有药王谷的那个神秘的新谷主雅弥。!
药师谷……在这样生死一线的情况下,他却忽然微微一怔。。
旋黑暗而冰冷的牢狱,只有微弱的水滴落下的声音。。
““那……廖前辈可有把握?”他讷讷问。!
密室里,两人相对沉默。看着旁边刚收殓的零碎尸体,刚刚赶回的赤发大汉手上盘着蛇,咋舌道:“乖乖,幸亏我们没来得及下手!否则这就是我们的下场!”!
无论是对于霍展白、明介还是雅弥,她都已经尽到了全力。
“那种悲恸只爆发了一瞬,便已然成为永久的沉默。霍展白怔怔地抬起头,有些惊讶地看着多年来第一次对自己如此亲近的女子,眼里露出了一种苦涩的笑意。!
薛紫夜指挥侍女们从梅树底下的雪里,挖出了去年埋下去的那瓮“笑红尘”。冬之馆的水边庭园里,红泥小火炉暖暖地升腾着,热着一壶琥珀色的酒,酒香四溢,馋得架子上的雪鹞不停地嘀咕,爪子抓挠不休。。
“鼎剑阁的七剑齐齐一惊,瞬间以为自己看花了眼——大氅内忽然间伸出了第三只手,苍白而微弱。。
冰上那个紫衣女子缓缓站了起来,声音平静:“过来,我在这里。”。
不!作为前任药师谷主,她清楚地知道这个世间还有唯一的解毒方法。!
“她说过,独饮伤身。”雅弥看着他,脸上的表情依旧只是淡淡的。。
““……那就好。”。
那是先摧毁人的心脑,再摧毁人身体的毒——而且,至今完全没有解药!。
““呵……”黑暗里,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,“终于,都来了吗?”!
她拉过缰绳,交到霍展白手里:“去吧。”。
夏之园里一片宁静,绿荫深深,无数夜光蝶在起舞。。
“在那短暂的一段路上,他一生所能承载的感情都已全部燃烧殆尽。。
“你认识瞳吗?”她听到自己不由自主地问出来,声音有些发抖。……
“廖前辈。”霍展白连忙伸臂撑住门,“是令徒托我传信于您。”
那一击的力量是骇人的,妙风在铜爵那一斩发出后随即抢身斜向冲出,并未直迎攻击。他的身形快如鬼魅,一瞬间就穿过雪雾掠了出去,手中的剑划出一道雪亮的弧,一闪即没——
“我就知道你还是会去的。”夏浅羽舒了一口气,终于笑起来,重重拍着霍展白的肩膀,“好兄弟!”。
“妙风使,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?”霍展白微微而笑,似不经意地问。。
““一次?”霍展白有些诧异。。
““可你的孩子呢?”霍展白眼里有愤怒的光,“沫儿病了八年你知道吗?他刚死了你知道吗?”。
他不知道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,只是默默在风雪里闭上了眼睛。!
“风雪如刀,筋疲力尽的她恍恍惚惚地站起,忽然间眼前一黑。……”
“所有事情都回到了原有的轨道上,仿佛那个闯入者不曾留下任何痕迹。侍女们不再担心三更半夜又出现骚动,霍展白不用提心吊胆地留意薛紫夜是不是平安,甚至雪鹞也不用每日飞出去巡逻了,而是喝得醉醺醺地倒吊在架子上打摆子。。
在每次他离开后,她都会吩咐侍女们在雪里埋下新的酒坛,等待来年的相聚。。
那个叫雅弥的弟子不但天资聪颖,勤奋好学,医术进步迅速,更难得的是脾气极好,让受够了上一任谷主暴躁脾气的病人们都有如沐春风的感觉。!
“你说他一定会杀我——”薛紫夜喃喃,摸了摸绷带,“可他并没有……并没有啊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