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别绕圈子，”薛紫夜冷冷打断了她，直截了当道，“我知道你想杀教王。”

    他的心，如今归于何处？

    “薛谷主！”他霍然一震，手掌一按地面，还没睁开眼睛整个人便掠了出去，一把将薛紫夜带离原地，落到了大殿的死角，反手将她护住。然而薛紫夜却直直盯着妙水身后，发出了恐惧的惊呼：“小心！小心啊——”。

    ——留着妙风这样的高手绝对是个隐患，今日不杀更待何时？。

    “他蹙眉望着她，忽然觉得大半年没见，这个美丽的花魁有些改变。！”

    “这、这……”她倒吸了一口气。。

    “别动。”头也不回，她低叱，“腹上的伤口太深，还不能下床。”！

    看衣饰，那、那应该是——

    廖谷主沉默了许久，终于缓缓点头——

    他微微一惊，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。。

    他既不想让她知道过去的一切，也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曾为保住她而忤逆了教王。他只求她能平安地离开，重新回到药师谷过平静的生活——她还能救回无数条生命，就如他还会葬送无数条一样。。

    “就在引开他视线的一瞬间，她的手终于顺利地抓住了那一根最长的金针，紧紧地握在了手心。！

    话音未落，一击重重落到他后脑上将他打晕。。

    旋“箭有毒！”薛紫夜立刻探手入怀，拿出一瓶白药，迅速涂在他伤口处。。

    “那个叫雅弥的弟子不但天资聪颖，勤奋好学，医术进步迅速，更难得的是脾气极好，让受够了上一任谷主暴躁脾气的病人们都有如沐春风的感觉。！

    他咬紧牙点了点头，也不等她领路，就径自走了开去。！

    仙风道骨的老人满面血污，眼神亮如妖鬼，忽然间疯狂地大笑起来。

    “霜红在一旁只听得心惊。她跟随谷主多年，亲受指点，自以为得了真传，却未想过谷中一个扫地的婆婆医术之高明，都还在自己之上！！

    “不是。”薛紫夜靠在榻上望着天，“我和母亲被押解，路过了一个叫摩迦的荒僻村寨，后来……”说到这里她忽然停住了，发现了什么似的侧过头，直直望着霍展白：“怎么，想套我的话？”。

    ““嗯……”趴在案上睡的人动了动，嘀咕了一句，将身子蜷起。。

    冬之夜，夏之日。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室。。

    第二日，他们便按期离开了药师谷。！

    金针一取出，无数凌乱的片断，从黑沉沉的记忆里翻涌上来，将他瞬间包围。。

    “——难道，是再也回不去了吗？。

    “妙水，”他忽然开口了，声音因为受刑而嘶哑，“我们，交换条件。”。

    “她咬紧了牙，默默点了点头。！

    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，却是沉默。。

    “等我回来，再和你划拳比酒！”。

    “就如你无法知道你将遇到什么样的人，遇到什么样的事，你也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在何时转折。有时候，一个不经意的眼神，一次擦肩而过的邂逅，便能改写一个人的一生。。

    妙空的身影，也在门口一掠而过。……

    她已然冻得昏了过去，嘴唇发紫，手足冰冷。他解开猞猁裘将她裹入，双手按住背心灵台穴，为她化解寒气——然而一番血战之后，他自身受伤极重，内息流转也不如平日自如，过了好久也不见她醒转。妙风心里焦急，脸上的笑容也不知不觉消失了，只是将薛紫夜紧紧拥在怀里。

    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，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。

    教王眼里浮出冷笑：“难道，你已经想起自己的来历了？”。

    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，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？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，飘落雪的夜空下，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，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？。

    ““哦？”霍展白有些失神，喃喃着，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？”。

    “——早就和小姐说了不要救这条冻僵了的蛇回来，现在可好了，刚睁眼就反咬了一口！。

    “饿吗？”妙风依然是微笑着，递过一包东西——布巾里包着的是备在马车里的橘红软糕。在这样风雪交加的天气中，接到手里，居然犹自热气腾腾。！

    “说到最后的时候，她顿了顿。不知为何，避开了提起秋水音的名字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六道轮回，众生之中，唯人最苦。。

    他们喝得非常尽性，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，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，关于武林，关于天下，关于武学见地――。

    他站住了脚，回头看她。她也毫不示弱地回瞪着他。！

    热泉边的亭子里坐着两个人，却是极其沉默凝滞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