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妙水沉默着,转身。
“断金斩?!”七剑齐齐一惊,脱口呼道。
他霍然回首,扫视这片激斗后的雪地,剑尖平平掠过雪地,将剩余的积雪轰然扫开。雪上有五具尸体,加上更早前被一剑断喉的铜爵和葬身雪下的追电,一共是七人——他的脸色在一瞬间苍白:少了一具尸体!。
老人一惊,瞬间回过头,用冷厉的目光凝视着这个闯入的陌生女子。。
““咦,这是你主人寄给谷主的吗?”霜红揉着眼睛,总算是看清楚了,嘀咕着,“可她出谷去了呢,要很久才回来啊。”!”
“找到了!”沉吟间,却又听到卫风行在前头叫了一声。。
那个意为“多杨柳之地”的戈壁绿洲?!
那一瞬间,排山倒海而来的苦痛和悲哀将他彻底湮没。霍展白将头埋在双手里,双肩激烈地发抖,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,却终于无法掩饰,在刹那间爆发出了低哑的痛哭。
那个熟悉而遥远的名字,似乎是雪亮的闪电,将黑暗僵冷的往事割裂。
看着信封上地址,霍展白微微蹙眉:那个死女人再三叮嘱让他到了扬州打开锦囊,就是让他及时地送这封信给师傅?真是奇怪……难道这封信,要比给沫儿送药更重要?。
这样的记忆,存留一日便是一日折磨。如果彻底成为一个白痴,反而更好吧?。
““你拿去!”将珠子纳入他手心,薛紫夜抬起头,眼神里有做出重大决定后的冲动,“但不要告诉霍展白。你不要怪他……他也是为了必须要救的人,才和你血战的。”!
——难道那个该死的女人转头就忘记了他的忠告,将这条毒蛇放了出来?。
旋故国的筚篥声又在记忆里响起来了,幽然神秘,回荡在荒凉的流亡路上。回鹘人入侵了家园,父王带着族人连夜西奔,想迁徙往罗普重建家园。幼小的自己躲在马背上,将脸伏在姐姐的怀里,听着她用筚篥沿路吹响《折柳》,在流亡的途中追忆故园。。
“妙风神色淡定,并不以她这样尖刻的嘲讽为意:“教王向来孤僻,很难相信别人——如若不是我身负冰蚕之毒,需要他每月给予解药,又怎能容我在身侧侍奉?教中狼虎环伺,我想留在他身侧,所以……”!
他微微一震,回头正对上廖青染若有深意的眼睛:“因为你,我那个傻徒儿最终放弃了那个不切合实际的幻想。她在那个梦里,沉浸得太久。如今执念已破,一切,也都可以重新开始了。”!
他一边说一边抬头,忽然吃了一惊:“小霍!你怎么了?”
““你这个疯子!”薛紫夜愤怒得脸色苍白,死死盯着他,仿佛看着一个疯子,“你知道救回一个人要费多少力气?你却这样随便挥挥手就杀了他们!你还是不是人?”!
那个害怕黑夜和血腥的孩子终于在血池的浸泡下长大了,如王姐最后的要求,他再也不曾流过一滴泪。无休止的杀戮和绝对的忠诚让他变得宁静而漠然,他总是微笑着,似乎温和而与世无争,却经常取人性命于反掌之间。。
““六弟!”卫风行认出了那是徐重华,连忙冲过去接住。。
瞳眼看着赤迅速离开,将视线收回。。
这个位于极北漠河旁的幽谷宛如世外桃源,鸡犬相闻,耕作繁忙,仿佛和那些江湖恩怨、武林争霸丝毫不相干。外面白雪皑皑风刀霜剑,里面却是风和日丽。!
遥远的北方,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,呼啸如鬼哭。。
“七星海棠,是没有解药的。。
“愚蠢!你怎么还不明白?”霍展白顿足失声。。
“他的心,如今归于何处?!
霍展白来不及多想,一把抓起墨魂剑,瞬地推开窗追了出去。。
妙水哧地一笑,提起了剑对准了他的心口:“这个啊,得看我高不高兴。”。
““我必须离开,这里你先多担待。”妙风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,然而心急如焚的他顾不上多说,只是对着妙空交代完毕,便急速从万丈冰川一路掠下——目下必须争分夺秒地赶回药师谷!她这样的伤势,如果不尽快得到好的治疗,只怕会回天乏术。。
“明力?”瞳忽然明白过来,脱口惊呼,“是你!”……
妙风抱着垂死的女子,在雪原上疯了一样地狂奔,雪落满了蓝发。
是的,到如今,已然不能再退哪怕一步。
“妙空使!”星圣女娑罗惊呼起来,掩住了嘴。。
霍展白暗自一惊,连忙将心神收束,点了点头。。
“他颓然低下头去,凝视着那张苍白憔悴的脸,泪水长滑而落。。
““嗯。”薛紫夜应了一声,有些担心,“你自己撑得住吗?”。
霍展白释然,只觉心头一块大石落下。!
““老实说,我想宰这群畜生已经很久了——平日你不是很喜欢把人扔去喂狗吗?”瞳狭长的眼睛里露出恶毒的笑,“所以,我还特意留了一条,用来给你收尸!”……”
“雪还在一片一片落下,无休无止,巨大的冷杉树如同一座座冰冷的墓碑指向苍穹。他和那个银衣杀手在林中沉默地对峙着,保持着最后一击时诡异的姿势,手中的剑都停留在对方的身体里。。
日光刚刚照射到昆仑山巅,绝顶上冰川折射出璀璨无比的光。。
不同的是,这一次霍展白默默陪在她的身边,撑着伞为她挡住风雪。!
然而,在睁开眼的瞬间,忽然有什么温软湿润的东西轻轻探了进来,触着失明的眼球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