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是那个刀伤。”薛紫夜在一堆的药丸药材里拨拉着,终于找到了一个长颈的羊脂玉瓶子,“是治冰蚕寒毒的——”她拔开瓶塞,倒了一颗红色的珠子在掌心,托到妙风面前,“这枚‘炽天’乃是我三年前所炼,解冰蚕之毒最是管用。”
鼎剑阁的七剑来到南天门时,如意料之中一样,一路上基本没有遇到什么成形的抵抗。
他咬紧牙点了点头,也不等她领路,就径自走了开去。。
“妙水,”他笑了起来,望着站在他面前的同胞姐姐,在这生死关头却依然没有说出真相的打算,只是平静地开口请求,“我死后,你可以放过这个不会武功的女医者吗?她对你没有任何威胁,你日后也有需要求医的时候。”。
“她唇角露出一丝笑意,喃喃:“雪怀他……就在那片天空之下,等着我。”!”
“薛谷主,”大殿最深处传来的低沉声音,摄回了她游离的魂魄,“你可算来了……”。
然而不等他的手移向腰畔剑柄,薛紫夜已然松开了教王的腕脉。!
第二日醒来,已然是在暖阁内。
那里,她曾经与他并肩血战,在寒冷的大雪里相互取暖。
“那……廖前辈可有把握?”他讷讷问。。
妙风只觉手上托着的人陡然一震,仿佛一阵大力从薛紫夜腰畔发出,震得他站立不稳,抱着她扑倒在雪中。同一瞬间,飞翩发出一声惨呼,仿佛被什么可怕的力量迎面击中,身形如断线风筝一样倒飞出去,落地时已然没了生气。。
“最可怕的是,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在做梦,却无法醒来。!
她缓缓醒转,妙风不敢再移开手掌,只是一手扶着她坐起。。
旋妙风微微一怔:“可谷主的身体……”。
““……那就好。”!
出门前,他再叮嘱了一遍:“记住,除非他离开,否则绝不要解开他的血封!”!
她微笑着望着他:“霍七公子,不知你心底的执念,何时能勘破?”
“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,颓然地将酒放下,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。!
薛紫夜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,看着那一支雪亮的剑向着她疾斩下来,手伸向腰畔,却已然来不及。。
“白发苍苍的老者挽着风姿绰约的美人,弯下腰看着地上苦痛挣扎的背叛者,叹息着:“多么可惜啊,瞳。我把你当做自己的眼睛,你却背叛了我——真是奇怪,你为什么敢这样做呢?”。
“我有儿子?”他看着手里的剑,喃喃——他受命前来昆仑卧底时,那个孩子还在母亲的腹中。直到夭折,他竟是没能看上一眼!。
“我就知道你还是会去的。”夏浅羽舒了一口气,终于笑起来,重重拍着霍展白的肩膀,“好兄弟!”!
她侧头望向霍展白:“你是从药师谷来的吗?紫夜她如今身体可好?”。
“那一天,乌里雅苏台东驿站的差吏看到了着辆马车缓缓出了城,从沿路的垂柳中穿过,消失在克孜勒雪原上。赶车的青年男子手里横着一支样式奇怪的短笛,静静地反复吹着同样的曲调,一头奇异的蓝色长发在风雪里飞扬。。
她任凭他握住了自己的手,感觉他的血在她手心里慢慢变冷,心里的惊涛骇浪一波波拍打上来,震得她无法说话——。
“趁着妙水发怔的一瞬间,她指尖微微一动,悄然拔出了妙风腰间封穴的金针。!
即便是如此……她还是要救他?。
“七星海棠!”薛紫夜苍白的脸色在黑暗中显得无比惨怛。。
“霜红轻轻开口:“谷主离开药师谷的时候特意和我说:如果有一日霍公子真的回来了,要我告诉你,酒已替你埋在梅树下了。”。
黑暗牢狱里,火折子渐渐熄灭,只有那样轻柔温暖的舌触无声地继续着。瞳无法动弹,但心里清楚对方正在做什么,也知道那种可怖的剧毒正在从自己体内转移到对方体内。时间仿佛在这一刹那停滞,黑而冷的雪狱里,静得可以听到心迸裂成千片的声音。……
不过,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――
“不错。”薛紫夜冷冷道——这一下,这个女人该告退了吧?
是的,他想起来了……的确,他曾经见到过她。。
“当然。”那个女子眼里有傲然之气,摊开手给他看一面玉佩,以不容反驳的口吻道,“我是最好的医生——你有病人要求诊?”。
“他想大呼,却叫不出声音。。
““薛谷主!”轻微的声音却让身边的人发出了狂喜低呼,停下来看她,“你终于醒了?”。
但是那时候她刚成为一名医者,不曾看惯生死,心肠还软,经不起他的苦苦哀求,也不愿意让他们就此绝望,只有硬着头皮开了一张几乎是不可能的药方——里面的任何一种药材,都是世间罕见,江湖中人人梦寐以求的珍宝。!
“妙风无言,微微低头。……”
“在那个失去孩子的女子狂笑着饮下毒药的刹那,千里之外有人惊醒。。
“七公子,七公子!”老鸨急了,一路追着,“柳姑娘她今日……”。
“她说过,独饮伤身。”雅弥看着他,脸上的表情依旧只是淡淡的。!
手拍落的瞬间,“咔啦啦”一声响,仿佛有什么机关被打开了,整个大殿都震了一震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