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！不用了。”他依然只是摇头，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，只透出一种疲惫。

    那一瞬，妙水霍然转身，手腕一转抓住了薛紫夜：“一起走！”

    他总算是知道薛紫夜那样的脾气是从何而来了，当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。。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，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，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，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，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？。

    “习惯性地将剑在心脏里一绞，粉碎了对方最后的话，瞳拔出滴血的剑，在死人身上来回轻轻擦拭，妖诡的眼神里有亮光一闪：“你想知道原因？很简单：即便是我这样的人，有时候也会有洁癖——我实在不想有你这样的同盟者。”！”

    他应景地耷拉下了眼皮，做了一个苦脸：“能被花魁抛弃，也算我的荣幸。”。

    “妙风使，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？”霍展白微微而笑，似不经意地问。！

    他诧异地抬起头，却看到一道雪亮的光急斩向自己的颈部！

    腥气扑鼻而来，但那个被锁住的人还是没有丝毫反应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他携剑低首，随即沿阶悄无声息走上去。。

    所有的剑，都在刺破他衣衫时顿住。。

    “曾经一度，她也并不是没有对幸福的微小渴求。！

    荆棘覆盖着藤葛，蔹草长满了山。我所爱的人埋葬在此处。。

    旋“嗯。”他应了一声，感觉一沾到床，眼皮就止不住地坠下。。

    “那个毫无感情的微笑假面人，为什么也要保薛紫夜？！

    “摩迦村寨？瞳的故乡吗？”教王沉吟着，慢慢回忆那一场血案，冷笑起来，“果然……又是一条漏网之鱼。斩草不除根啊……”！

    “呵，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摩迦啊明介啊，都是些什么东西？我不过是胡乱扯了个谎而已。”瞳冷笑，眼神如针，隐隐带了杀气，“你方才为什么不告诉霍展白真相？为什么反而解开我的血封？”

    “大片的雪花穿过冷杉林，无声无息地降落，转瞬就积起了一尺多深。那些纯洁无瑕的白色将地上的血迹一分一分掩盖，也将那横七竖八散落在林中的十三具尸体埋葬。！

    出来前，教王慎重嘱托，令他务必在一个月内返回，否则结局难测。。

    “徐重华有些愕然——剑气！虽然手中无剑，可霍展白每一出手，就有无形的剑气破空而来，将他的佩剑白虹隔开！这个人的剑术，在八年后居然精进到了这样的化境？。

    “咯咯……看哪，连瞳都受不住呢。”妙水的声音在身侧柔媚地响起，笑意盈盈，“教王，七星海棠真是名不虚传。”。

    那样的刺痛，终于让势如疯狂的人略略清醒了一下。！

    他虽然看不见，却能感觉到薛紫夜一直在黑暗中凝望着自己，叫着那个埋葬了十二年的名字。。

    ““告辞。”霍展白解开了同伴的穴，持剑告退。。

    那个寂静的夜晚，他和那个紫衣女子猜拳赌酒，在梅树下酣睡。在夜空下醒来的瞬间，他陡然有了和昔年种种往事告别的勇气，因为自己的生命已然注入了新的活力。。

    “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，一动不动，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！

    喝过宁婆婆熬的药后，到了晚间，薛紫夜感觉气脉旺盛了许多，胸中呼吸顺畅，手足也不再发寒。于是又恢复了坐不住的习惯，开始带着绿儿在谷里到处走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和其余鼎剑阁同僚都是微微一惊。。

    ““不杀掉，难免会把来大光明宫的路线泄露出去。”妙风放下她，淡然开口，眼里没有丝毫喜怒，更无愧疚，“而且，我只答应了付给他钱，并没有答应不杀——”。

    霍展白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颤，却终究没有回头。……

    她叹了口气，想不出霍展白知道自己骗了他八年时，会是怎样的表情。

    “王姐，小心！”耳边忽然听到了一声低呼，她被人猛拉了一把，脱离了那力量的笼罩范围。妙风在最后一刹及时掠到，一手将妙水拉开，侧身一转，将她护住，那一击立刻落到了他的背上！

    她想用金针封住他的穴道，然而手剧烈地颤抖，已然连拿针都无法做到。。

    雪鹞，雪鹞！他在内心呼唤着。都出去那么久了，怎么还不回来？。

    “难道，薛紫夜的师傅，那个消失江湖多年的妙手观音廖青染，竟是隐居此处？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，看着那一支雪亮的剑向着她疾斩下来，手伸向腰畔，却已然来不及。。

    “医生！”然而不等他说完，领口便被狠狠勒住，“快说，这里的医生呢？！”！

    ““谷主在给明介公子疗伤。”她轻声道，“今天一早，又犯病了……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就在这里。”她撩开厚重的帘子，微微咳嗽，吃力地将用大氅裹着的人抱了出来。。

    “唉……”望着昏睡过去的伤者，她第一次吐出了清晰的叹息，俯身为他盖上毯子，喃喃，“八年了，那样地拼命……可是，值得吗？”。

    ——她忽然后悔方才给了他那颗龙血珠。！

    然而，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，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，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，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