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凭什么打你！”薛紫夜气愤不已，一边找药，一边痛骂，“你那么听话，把他当成神来膜拜，他凭什么打你！简直是条疯狗——”

    雅弥微笑：“瞳那走了你给他作为信物的墨魂剑，说，他会遵守与你的约定。”

    卫风行震了一震，立刻侧身一溜，入了内室。。

    妙风松了一口气，瞬地收手，翻身掠回马背。。

    “不等妙风回答，她娇笑着从白玉桥上飘然离去，足下白雪居然完好如初。！”

    每一次他来，她的话都非常少，只是死死望着屏风对面那个模糊的影子，神情恍惚：仿佛也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将终其一生停驻在屏风的那一边，再也不会走近半步。。

    强烈的痛苦急速地撕裂开来，几乎要把人的心化成齑粉。他伸出手，却发现气脉已然无法运行自如。眼看着薛紫夜脸色越来越苍白，呼吸越来越微弱，他却只能束手无策地站在一旁，心如刀割。！

    看来，那个号称修罗场绝顶双璧之一的妙风，方才也受了不轻的伤呢。

    妙风一直微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凝重的神色，手指缓缓收紧。

    “还看！”一个香炉呼啸着飞过来，在他脚下迸裂，吓得他一跳三尺，“给我滚回冬之馆养伤！我晚上会过来查岗！”。

    到了庭前阶下，他的勇气终于消耗殆尽，就这样怔怔凝望着那棵已然凋零的白梅——那只雪白的鸟儿正停在树上，静静地凝视着他，眼里充满了悲伤。。

    “南宫老阁主站在一旁，惊愕地看着。！

    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，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：“不说这些。喝酒！”。

    旋薛紫夜望着他，只觉得全身更加寒冷。原来……即便是医称国手，对于有些病症，她始终无能为力——比如沫儿，再比如眼前这个人。。

    “空白中，有血色迸射开来，伴随着凄厉的惨叫。！

    那是寂寞而绝望的笑——他的一生铁血而跌宕，从修罗场的一名杀手一路血战，直到君临西域对抗中原武林，那是何等的风光荣耀。！

    薛紫夜点点头，闭上了眼睛：“我明白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一剑从左手手腕上掠过，切出长长的伤口。！

    “呵，不用。”她轻笑，“他的救命恩人不是我。是你，还有……他的母亲。”。

    “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，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，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，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。当然，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——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，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，只要他活着一日，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。。

    “住手！”薛紫夜脸上终于出现了恐惧的神情，“求求你！”。

    “救命……救命！”远远地，在听到车轮碾过的声音，幼小的孩子脱口叫了起来。！

    帘子一卷起，外面的风雪急扑而入，令薛紫夜的呼吸为之一窒！。

    “他无法忘记在一剑废去对方右手时徐重华看着他的眼神。。

    薛紫夜望着他，终于忍不住发作了起来。。

    “果然不愧是修罗场里和瞳并称的高手！！

    他的心还没有完全冷下去，所以是无法承受那样的眼光的。。

    “妙水！”她对着那个坠落深渊的女子伸出手来，撕心裂肺地大呼，“妙水！”呼啸的风从她指缝掠过，却什么也无法抓住。。

    “第二天雪就晴了，药师谷的一切，似乎也随着瞳的离开而恢复了平静。。

    ——其实，在你抱着她在雪原上狂奔的时候，她已然死去。……

    一直埋头赶路的廖青染怔了一下，侧头看着这个年轻人。

    她的声音尖厉而刻毒，然而妙风还是没有说话，只是看着那个坐在染血玉座上的美丽女子，眼里带着无法解释的神情，看得她浑身不自在。

    得了准许，他方才敢抬头，看向玉座一侧被金索系着的那几头魔兽，忽然忍不住色变。。

    明介，明介，你真的全都忘了吗？。

    “他一惊，立刻翻身坐起——居然睡了那么久！沫儿的病还急待回临安治疗，自己居然睡死过去了！。

    “电光火石的瞬间，妙风反掌一按马头，箭一样掠出，一剑便往雪里刺了下去！。

    “是！”属下低低应了一声，便膝行告退。！

    “霍展白沉吟片刻，目光和其余几位同僚微一接触，也便有了答案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廖青染叹息：“不必自责……你已尽力。”。

    薛紫夜反而笑了：“明介，我到了现在，已然什么都不怕了。”。

    门外有浩大的风雪，从极远的北方吹来，掠过江南这座水云疏柳的城市。！

    原来如此……原来如此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