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教王默默吸了一口气,没有立刻回答,探询的目光落在妙风身上。
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,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,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,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,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――因为到了最后,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。
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,微笑道:“这种可能,是有的。”。
黑暗的房间里,连外面的惨叫都已然消失,只有死一般的寂寞。。
““是。”霜红知道谷主的脾气,连忙一扯绿儿,对她使了一个眼色,双双退了出去。侍女们退去后,薛紫夜站起身来,“刷”的一声拉下了四周的垂幔。!”
她这样的细心筹划,竟似在打点周全身后一切!。
霍展白顿住酒杯,看向年轻得教王,忽然发现他此刻的眼睛是幽深的蓝――这个冷酷缜密的决顶杀手、在腥风血雨中登上玉座的新教王,此刻忽然间脆弱得如同一个青涩的少年。!
“还不快拉下帘子!”门外有人低叱。
那个年轻的教王没有说一句话,更没有任何的杀气,只是默不作声地在他面前坐下,自顾自地抬手拿起酒壶,注满了自己面前地酒杯――然后,拿起,对着他略微一颔首,仰头便一饮而尽。
“重……华?你……你……”被吊在屋顶的同僚终于认出了那青铜面具,挣扎着发出低哑的呼声,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上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。。
暮色中,废弃的村落里,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。
“——有人走进来。是妙水那个女人吗?他懒得抬头。!
“妙空使!”星圣女娑罗惊呼起来,掩住了嘴。。
旋“一天之前,沫儿慢慢在我怀里断了最后一口气……为什么,你来得那么晚!”。
““嘿嘿……想你了嘛。”他低声下气地赔笑脸,知道自己目下还是一条砧板上的鱼,“这几天你都去哪里啦?不是说再给我做一次针灸吗?你要再不来——”!
过了一炷香时分,薛紫夜呼吸转为平稳,缓缓睁开了眼睛。!
她在齐膝深的雪里跋涉,一里,两里……风雪几度将她推倒,妙风输入她体内的真气在慢慢消失,她只觉得胸中重新凝结起了冰块,无法呼吸,踉跄着跌倒在深雪里。
“妙风的血溅在了她的衣襟上,楼兰女人全身发出了难以控制的战栗,望着那个用血肉之躯挡住教王必杀一击的同僚,眼里有再也无法掩饰的震撼——不错,那是雅弥!那真的是雅弥,她唯一的弟弟!也只有唯一的亲人,才会在生死关头毫不犹豫地做出如此举动,不惜以自己的性命来交换她的性命。!
猝然受袭之时乾坤大挪移便在瞬间发动,全身的穴道在一瞬间及时移位,所有刺入的金针便偏开了半分。然而体内真气一瞬间重新紊乱,痛苦之剧比之前更甚。。
“那些事情,其实已然多年未曾想起了……十几年来浴血奔驰在黑暗里,用剑斩开一切,不惜以生命来阻挡一切不利教王的人,那样纯粹而坚定,没有怀疑,没有犹豫,更没有后悔——原本,这样的日子,过得也是非常平静而满足的吧?。
他清晰地记得最后在药王谷的那一段日子里,一共有七个夜晚都是下着雪。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醒来那一刹的情景:天地希声,雪梅飘落,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,宁静而温暖――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。。
“是不是大光明宫的人?”廖青染咬牙,拿出了霜红传信的那方手帕。!
每一个月,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,白衣长剑,隔着屏风长身而坐,倾身向前,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,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。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,同样客气地回答着,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。。
““是。”妙火点头,悄然退出。。
“来!”。
“她平静地说着,声音却逐渐迟缓:“所以说,七星海棠并不是无药可解……只是,世上的医生,大都不肯舍了自己性命……”!
门外有浩大的风雪,从极远的北方吹来,掠过江南这座水云疏柳的城市。。
然而,曾经一度,她也曾奢望拥有新的生活。。
““雪怀……”终于,怀里的人吐出了一声喃喃的叹息,缩紧了身子,“好冷。”。
——卫五,是的,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。……
“不要紧。”薛紫夜淡淡道,“你们先下去,我给他治病。”
脚印!在薛紫夜离去的那一行脚印旁边,居然还有另一行浅浅的足迹!
“他已经走了,”霍展白轻轻拍着她背,安慰道,“好了,别想了……他已经走了,那是他自己选的路。你无法为他做什么。”。
“妙水!”倒在地上的薛紫夜忽然一震,努力抬起头来,厉声道,“你答应过我不杀他们的!”。
“她却根本没有避让,依旧不顾一切地扑向那个被系在地上的人。獒犬直接扑上了她的肩,将她恶狠狠地朝后按倒,利齿噬向她的咽喉。。
“谁来与他做伴?唯有孤独!。
醉了的她出手比平时更重,痛得他叫了一声。!
“所有人都死了,只留下他一个人被遗弃在荒原的狼群里!……”
““别绕圈子,”薛紫夜冷冷打断了她,直截了当道,“我知道你想杀教王。”。
“——可怎么也不该忘了我吧?王室成员每个一万两呢!”。
他想追上去,却无法动弹,身体仿佛被钉住了。!
“薛谷主吗?”看到了她手里的圣火令,教王的目光柔和起来,站起身来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