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妙风使，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？”霍展白微微而笑，似不经意地问。

    霍展白犹自目瞪口呆站在那里，望着房内。卫风行剥换婴儿尿布的手法娴熟已极，简直可与当年他的一手“玉树剑法”媲美。

    “雅弥！”薛紫夜脸色苍白，再度脱口惊呼，“躲啊！”。

    “你难道不想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吗——为了逃出来，你答应做我的奴隶；为了证明你的忠诚，你听从我吩咐，拿起剑加入了杀手们的行列……呵呵，第一次杀人时你很害怕，不停地哭。真是个懦弱的孩子啊……谁会想到你会有今天的胆子呢？”。

    “他终于无法忍受，一拳击在身侧的冰冷石地上，全身微微发抖。！”

    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，刹那间，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。

    妙水面上虽还在微笑，心下却打了一个突愣：这个女人，还在犹豫什么？！

    他颓然低下头去，凝视着那张苍白憔悴的脸，泪水长滑而落。

    金杖抬起了昏迷之人的下颌：“虽然，在失去了这一双眼睛后，你连狗都不如了。”

    “她……葬在何处？”终于，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。。

    血封？瞳一震：这种手法是用来封住真气流转的，难道自己……。

    “万年龙血赤寒珠！！

    “明介，坐下来，”薛紫夜的声音平静，轻轻按着他的肩膀，“我替你看伤。”。

    旋灰白色的苍穹下，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！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，笼罩在漠河上空，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，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：赤、橙、黄、绿、青、蓝、紫……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，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。。

    “荒原上，血如同烟花一样盛开。！

    他霍然转身向西跪下，袖中滑出了一把亮如秋水的短刀，手腕一翻，抵住腹部。！

    过了一炷香时分，薛紫夜呼吸转为平稳，缓缓睁开了眼睛。

    “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，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：“不说这些。喝酒！”！

    两人就这样僵持，一个在门外，一个在门里，仿佛都有各自的坚持。。

    “是的，他想起来了……的确，他曾经见到过她。。

    霜红没有阻拦，只是看着他一剑剑砍落，意似疯狂，终于掩面失声：如果谷主不死……那么，如今的他们，应该是在梅树下再度聚首，把盏笑谈了吧？。

    没留意到他迅速温暖起来的表情，南宫老阁主只是低头揭开茶盏，啜了一口，道：“听人说薛谷主近日去世了，如今当家的又是前任的廖谷主了——也不知道那么些年她都在哪里藏着，徒儿一死，忽然间又回来了，据说还带回一个新收的徒……”！

    “爷爷，不要挖明介的眼睛，不要！”忽然间有个少年的声音响亮起来，不顾一切地冲破了阻拦，“求求你，不要挖明介的眼睛！他不是个坏人！”。

    ““啊——”在飞速下坠的瞬间，薛紫夜脱口惊呼，忽然身子却是一轻！。

    教王凝视着妙风苍白的脸，咬牙切齿：“是那个女人，破了你的沐春风之术？”。

    “室内炉火熊熊，温暖和煦，令人完全感觉不到外面是冰天雪地。薛紫夜正有些蒙欲睡，听得声音，霍然睁开了眼睛——！

    忽然间，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——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，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，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。。

    在那一瞬间，妙风霍然转身！。

    “雪鹞嘀嘀咕咕地飞落在桌上，和他喝着同一个杯子里的酒。这只鸟儿似乎喝得比他还凶，很快就开始站不稳，扑扇着翅膀一头栽倒在桌面上。。

    暮色初起的时候，霍展白和廖青染准备南下临安。……

    你们曾经那么要好，也对我那么好。

    然后，从怀里摸出了两枚金针，毫不犹豫地回过手，“嚓嚓”两声按入了脑后死穴！

    “听说你已经成为鼎剑阁阁主。”雅弥转开了话题，依然带着淡笑，“恭喜。”。

    獒犬警惕地望了薛紫夜一眼，低低呜了一声。。

    ““傻话。”薛紫夜哽咽着，轻声笑了笑，“你是我的弟弟啊。”。

    “山阴的积雪里，妙水放下了手中的短笛，然后拍了拍新垒坟头的积雪，叹息一声转过了身——她养大的最后一头獒犬，也终于是死了……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霍展白点点头，多年心愿一旦达成，总有如释重负之感，“多谢。”！

    “他说什么？他说秋水是什么？……”

    “薛紫夜扶着他的肩下了车，站在驿站旁那棵枯死的冷杉树下，凝望了片刻，默不作声地踩着齐膝深的雪，吃力地向着村子里走去。。

    她在一瞬间被人拎了起来，狠狠地摔到了冰冷的地面上，痛得全身颤抖。。

    八骏果然截住了妙风，那么，那个女医者……如今又如何了？！

    他忽然间有一种入骨的恐惧，霍地低头：“薛谷主！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