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造化神奇的力量之下,年轻的教王跪倒在大雪的苍穹中,对着天空缓缓伸出了双手。
耳畔忽然有金铁交击的轻响——他微微一惊,侧头看向一间空荡荡的房子。他认出来了:那里,正是他童年时的梦魇之地!十几年后,白桦皮铺成的屋顶被雪压塌了,风肆无忌惮地穿入,两条从墙壁上垂落的铁镣相互交击,发出刺耳的声音。
“霍展白,为什么你总是来晚……”她喃喃道,“总是……太晚……”。
“雅弥!”薛紫夜心胆欲碎,失声惊呼,“雅弥!”。
“他蹙眉望着她,忽然觉得大半年没见,这个美丽的花魁有些改变。!”
妙风却只是安然闭上了眼睛,不闪不避。。
只有她自己知道,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。!
然而妙风并无恐惧,只是抬着头,静静看着妙水,唇角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奇特笑意——她要杀他吗?很好,很好……事到如今,如果能够这样一笔勾销,倒也是干脆。
他撩开灵前的帘幕冲进去,看到一口小小的棺材,放在灵前摇曳的烛光下。里面的孩子紧紧闭着眼睛,脸颊深深陷了进去,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。
明介,原来真的是你……派人来杀我的吗?。
——必须要立刻下山去和妙火会合,否则……。
““你终于想起来了?”她冷冷笑了起来,重新握紧了沥血剑,“托你的福,我家人都死绝了,我却孤身逃了出来,流落异乡为奴。十五岁时,运气好,又被你从波斯市场上买了回来。”!
他只来得及在半空中侧转身子,让自己的脊背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,摔落雪地。。
旋那个下着大雪的夜里,那些血、那些血……。
“霍展白垂头沉默。!
他对着霍展白伸出手来。!
“雅弥。”薛紫夜不知所以,茫然道,“他的本名——你不知道吗?”
“对一般人来说,龙血珠毫无用处,然而对修习术法的人来说,这却是至高无上的法器。《博古志》上记载,若将此珠纳于口中吞吐呼吸,辅以术法修行,便能窥得天道;但若见血,其毒又可屠尽神鬼魔三道,可谓万年难求。!
有宫中教众都噤若寒蝉,抬首看到了绝顶上那一场突如其来的搏杀。。
“他们当时只隔一线,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,永不相逢!。
他在六剑的簇拥下疾步走出山庄,翻身上马,直奔秣陵鼎剑阁而去。。
在两人身形相交的刹那,铜爵倒地,而妙风平持的剑锋上掠过一丝红。!
她狂奔而去,却发现那是一条死路。。
“没有任何提醒和征兆,她一个转身坐到了他面前,双手齐出,一把二十四支银针几乎同一时间闪电般地刺入他各处关节之中。她甚至没有仔细看上一眼,却已快速无伦地把二十几支针毫发不差地刺入穴中!。
“是吗?”薛紫夜终于回身走了过来,饶有兴趣,“那倒是难得。”。
“妙风不知是何时醒来的,然而眼睛尚未睁开,便一把将她抱起,从马背上凭空拔高了一丈,半空中身形一转,落到了另一匹马上。她惊呼未毕,已然重新落地。!
他反而有些诧异地转头看她:“我为什么要笑?”。
他看着她,眼里有哀伤和歉意。。
“习惯性地将剑在心脏里一绞,粉碎了对方最后的话,瞳拔出滴血的剑,在死人身上来回轻轻擦拭,妖诡的眼神里有亮光一闪:“你想知道原因?很简单:即便是我这样的人,有时候也会有洁癖——我实在不想有你这样的同盟者。”。
“什么?”妙风一震,霍然抬头。只是一瞬,恳求的眼神便变转为狂烈的杀意,咬牙,一字一句吐出:“你,你说什么?你竟敢见死不救?!”……
霍展白一惊,沉默着,露出了苦笑。
室内药香馥郁,温暖和煦,薛紫夜的脸色却沉了下去。
“不过你也别难过——这一针直刺廉泉穴,极准又极深,她走的时候必然没吃太多的苦。”女医者看过了咽喉里的伤,继续安慰——然而在将视线从咽喉伤口移开的刹那,她的声音停顿了。“这、这是……”。
已经二十多天了,霍展白应该已经到了扬州——不知道找到了师傅没?八年来,她从未去找过师傅,也不知道如今她是否还住在扬州。只盼那个家伙的运气好一些,能顺利找到。。
“他……是因为返回昆仑山后谋逆不成,才会落到了如今的境地?。
“那个叫雅弥的人很快了江湖里新的传奇,让所有人揣测不已。。
那些在冷杉林里和我失散的同伴,应该还在寻找我的下落吧?毕竟,这个药师谷的入口太隐秘,雪域地形复杂,一时间并不容易找到。!
“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。……”
“妙风也同时舒了一口气,用眼角看了看聚精会神下针的女子,带着敬佩。。
“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。
他不能确信那一刻瞳是不是真的醉了,因为在将那个珍贵的信物推到面前时,那双脆弱的眼里又浮起了坚定冷酷的神色:那是深深的紫,危险而深不见底。!
“嚓!”那一剑刺向眉心,霍展白闪避不及,只能抬手硬生生去接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