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很可怕吧?”教王背对着她,低低笑了一声,“知道吗?我也是修罗场出来的。”
她抬起头,缓缓看了这边一眼。
黑暗里的眼睛忽然闪了一下,仿佛回忆着什么,泛出了微微的紫。。
虽然酒醉中,霍展白却依然一惊:“圣火令?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!。
“然而一低头,便脱口惊呼了一声。!”
“多谢。”妙风欣喜地笑,心里一松,忽然便觉得伤口的剧痛再也不能忍受,低低呻吟一声,手捂腹部踉跄跪倒在地,血从指间慢慢沁出。。
妙风脸色一变,却不敢回头去看背后,只是低呼:“薛谷主?”!
他笑了,缓缓躬身:“还请薛谷主随在下前往宫中,为教王治伤。”
“让你就这样死去未免太便宜了!”用金杖挑起背叛者的下颌,教王的声音里带着残忍的笑,“瞳……我的瞳,让你忘记那一段记忆,是我的仁慈。既然你不领情,那么,现在,我决定将这份仁慈收回来。你就给我好好地回味那些记忆吧!”
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,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。
“辛苦了,”霍展白看着连夜赶路的女子,无不抱歉,“廖……”。
“金针一取出,无数凌乱的片断,从黑沉沉的记忆里翻涌上来,将他瞬间包围。!
霍展白沉默。沉默就是默认。。
旋一声呼哨,半空中飞着的雪鹞一个转折,轻轻落到了他的肩上,转动着黑豆一样的眼珠。
“双方的动作都是快到了极点。!
他不去回想以往的岁月,因为这些都是多余的。!
习惯性地将剑在心脏里一绞,粉碎了对方最后的话,瞳拔出滴血的剑,在死人身上来回轻轻擦拭,妖诡的眼神里有亮光一闪:“你想知道原因?很简单:即便是我这样的人,有时候也会有洁癖——我实在不想有你这样的同盟者。”
“不过,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――!
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,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:“拿去!”。
“她急急伸出手去,手指只是一搭,脸色便已然苍白。。
然而,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,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。
“她嫁为我只不过为了赌气——就如我娶她只不过为了打击你一样。”徐重华冷漠地回答,“八年来,难道你还没明白这一点?”!
然而长年冰冻的土坚硬如铁,她用尽全力挖下去,只在冻土上戳出一个淡白色的点。。
“谁?有谁在后面?!霍展白的酒登时醒了大半,一惊回首,手下意识地搭上了剑柄,眼角却瞥见了一袭垂落到地上的黑色斗篷。斗篷里的人有着一双冰蓝色的璀璨眼睛。不知道在一旁听了多久,此刻只是静静地从树林里飘落,走到了亭中。。
大雪还在无穷无尽地落下,鹅毛一样飘飞,落满了他们两个人全身。风雪里疾驰的马队,仿佛一道闪电撕裂开了漫天的白色。。
“还有无数奔逃中的男女老幼……!
“那么……你来陪我喝吧!”霍展白微笑着举杯,向这个陌生的对手发出邀请——他没有问这个人和紫夜究竟有什么样的过往。乌里雅苏台的雪原上,这个人曾不顾一切地只身单挑七剑,只为及时将她送去求医。。
八年来,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,出生入死,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――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。。
“——二十多年的死寂生活,居然夺去了他流露感情的能力!。
“赤,去吧。”他弹了弹那条蛇的脑袋。……
妙风没有回答,只是自顾自地吹着。
鼎剑阁的七剑齐齐一惊,瞬间以为自己看花了眼——大氅内忽然间伸出了第三只手,苍白而微弱。
“你知道吗?药师谷的开山师祖,也曾是个杀人者。”。
三日之间,他们从中原鼎剑阁日夜疾驰到了西北要塞,座下虽然都是千里挑一的名马,却也已然累得口吐白沫无法继续。他不得不吩咐同僚们暂时休息,联络了西北武盟的人士,在雁门关换了马。不等天亮便又动身出关,朝着昆仑疾奔。。
““你好好养伤,”擦去了嘴角渗出的一行血,薛紫夜松开了手,低语,“不要再担心教王。”。
“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。。
那个寂静的夜晚,他和那个紫衣女子猜拳赌酒,在梅树下酣睡。在夜空下醒来的瞬间,他陡然有了和昔年种种往事告别的勇气,因为自己的生命已然注入了新的活力。!
“为她打着伞,自己大半个身子上却积了厚厚的雪。……”
“他曾经是一个锦衣玉食的王族公子,却遭遇到了国破家亡的剧变。他遇到了教王,成了一柄没有感情的杀人利剑。然后,他又遇到了那个将他唤醒的人,重新获得了自我。。
“了不起啊,这个女人,拼上了一条命,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。”。
她任凭他握住了自己的手,感觉他的血在她手心里慢慢变冷,心里的惊涛骇浪一波波拍打上来,震得她无法说话——!
教王凝视着妙风苍白的脸,咬牙切齿:“是那个女人,破了你的沐春风之术?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