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展白有些意外:“你居然拜了师?”
“沫儿!沫儿!”前堂的秋夫人听到了这边的动静,飞奔了过来,“你要去哪里?”她的眼神惊惶如小鹿,紧紧拉住了他的手:“别出去!那些人要害你,你出去了就回不来了!”
“好!”徐重华大笑起来,“联手灭掉七剑,从此中原西域,便是你我之天下!”。
“属下……”正面相抗了这一击,妙风却有些不知所措——他并未想过要背叛教王,只是那个刹那来不及多想,他绝对不能让薛紫夜死在自己眼前!。
““救了教王,只怕对不起当年惨死的摩迦全族吧?”!”
——是妙风?。
“嗯。”薛紫夜应了一声,有些担心,“你自己撑得住吗?”!
灰白色的苍穹下,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!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,笼罩在漠河上空,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,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:赤、橙、黄、绿、青、蓝、紫……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,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。
她俯身温柔地在他额上印下一个告别的吻,便头也不回地离开。
薛紫夜勉强对着他笑了笑,心下却不禁忧虑——“沐春风”之术本是极耗内力的,怎生经得起这样频繁的运用?何况妙风寒毒痼疾犹存,每日也需要运功化解,如果为给自己续命而耗尽了真力,又怎能压住体内寒毒?。
所谓的神仙眷侣,也不过如此了。。
“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!
原来……那就是她?那就是她吗?!。
旋“沫儿的病已然危急,我现下就收拾行装,”廖青染将桌上的东西收起,吩咐侍女去室内整理药囊衣物,“等相公回来了,我跟他说一声,就和你连夜下临安。”。
““大家上马,继续赶路!”他霍然翻身上马,厉叱,“片刻都不能等了!”!
薛紫夜点点头,闭上了眼睛:“我明白了。”!
那一眼之后,被封闭的心智霍然苏醒过来。她唤醒了在他心底里沉睡的那个少年雅弥,让他不再只是一柄冰冷的利剑。
“然而,不等他把话说完,柳非非扑哧一声笑了,伸出食指按住了他的嘴。!
她戳得很用力,妙风的眉头不自禁地蹙了一下。。
“连他新婚不久的妻子,都不知道背负着恶名的丈夫还活在天下的某一处。。
眼前依稀有绿意,听到遥远的驼铃声——那、那是乌里雅苏台吗?。
那是薛紫夜第一次看到他出手。然而她没有看清楚人,更没看清楚剑,只看到雪地上忽然间有一道红色的光闪过,仿佛火焰在剑上一路燃起。剑落处,地上的雪瞬间融化,露出了一个人形。!
“住手!”在出剑的瞬间,他听到对方大叫,“是我啊!”。
“原来,怎样精明强悍的女人一遇到这种事,也会蒙住了眼睛。。
薛紫夜惊住:那样骄傲的人,终于在眼前崩溃。。
““好险……”薛紫夜脸色惨白,吐出一口气来,“你竟真的不要自己的命了?”!
忽然间他心如死灰。。
无论是对于霍展白、明介还是雅弥,她都已经尽到了全力。。
“她医称国手,却一次又一次地目睹最亲之人死亡而无能为力。。
然而,即便是在最后的一刻,眼前依然只得一个模糊的身影。……
八年前,为了打入昆仑大光明宫卧底,遏止野心勃勃试图吞并中原武林的魔宫,这个昔年和霍展白一时瑜亮的青年才俊,曾经承受了那么多——
八年来,每次只有霍七公子来谷里养病的时候,谷主才会那么欢喜。谷里的所有侍女都期待着她能够忘记那个冰下沉睡的少年,开始新的生活。
第二日醒来,已然是在暖阁内。。
“我……难道又昏过去了?”四肢百骸的寒意逐步消融,说不出的和煦舒适。薛紫夜睁。
““沫儿!沫儿!”前堂的秋夫人听到了这边的动静,飞奔了过来,“你要去哪里?”她的眼神惊惶如小鹿,紧紧拉住了他的手:“别出去!那些人要害你,你出去了就回不来了!”。
“妙水默不作声地低下头,拿走了那个药囊,转身扶起妙风。。
“薛谷主不知,我本是楼兰王室一支,”妙风面上带着淡淡的笑,“后国运衰弱,被迫流亡。路上遭遇盗匪,全赖教王相救而活到现在。”!
“他绝对不能让妙风带着女医者回到大光明宫来拯救那个魔鬼。凡是要想维护那个魔鬼的人,都是必须除掉的——神挡杀神,佛挡杀佛,绝不手软!可是……为什么,为什么内心里总是有一个声音在隐隐提醒——那,将是一个错得可怕的决定。……”
“她用颤抖的手将碎土撒下。夹杂着雪的土,一分分地掩盖上了那一张苍白的脸——她咬着牙,一瞬不移地望着那张熟悉的脸。这把土再撒下去,就永远看不到了……没有人会再带着她去看北极光,没有人在她坠入黑暗冰河的瞬间托起她。。
失去了支撑,他沉重地跌落,却在半途被薛紫夜扶住。。
那个被当胸一剑对穿的教王居然无声无息站了起来,不知何时已然来到了妙水身后!!
重伤垂死中挣扎着奔上南天门,终于被教王收为麾下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