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说,瞳派了你们来,究竟有什么计划?”妙风眼里凝结起了可怕的杀意,剑锋缓缓划落,贴着主血脉剖开,“——不说的话,我把你的皮剥下来。”
薛紫夜望了一眼那十枚回天令,冷冷道:“有十个病人要看?”
他不能确信那一刻瞳是不是真的醉了,因为在将那个珍贵的信物推到面前时,那双脆弱的眼里又浮起了坚定冷酷的神色:那是深深的紫,危险而深不见底。。
“是……是的。”妙水微微一颤,连忙低头恭谨地行礼,妖娆地对着教王一笑,转身告退。抓起昏迷中的瞳,毫不费力地沿着冰川掠了下去,腰肢柔软如风摆杨柳,转瞬消失。。
““咕!”雪鹞的羽毛一下子竖了起来,冲向了裹着被子高卧的人,狠狠对着臀部啄下去。!”
离开冬之馆,沙漏已经到了四更时分。。
“谷主在秋之苑……”那个细眉细眼的丫头低声回答。!
“……那就好。”
那一条路,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。于今重走一遍,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。
她越笑越畅快:“是我啊!”。
牢外,忽然有人轻轻敲了敲,惊破了两人的对话。。
“眼前依稀有绿意,听到遥远的驼铃声——那、那是乌里雅苏台吗?!
——那一瞬间,霍展白才知道自己一时的大意犯了个多么大的错误!。
旋那些马贼发出了一声呼啸,其中一个长鞭一卷,在千钧一发之际将惊呆了的孩子卷了起来,远远抛到了一边——出手之迅捷,眼力之准确,竟完全不似西域普通马贼。。
“自己当年第一次来这里,就是被他拉过来的。!
那一瞬间,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,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,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,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,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?!
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: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?”
“是的,不会再来了……不会再来了。一切都该结束了。!
他的心,如今归于何处?。
“薛紫夜望着他,终于忍不住发作了起来。。
他忽然大笑起来:原来,自己的一生,都是在拼命挣脱和无奈的屈服之间苦苦挣扎吗?然而,拼尽了全力,却始终无法挣脱。。
——怎么还不醒?怎么还不醒!这样的折磨,还要持续多久?!
“这里没有什么观音。”女子拉下了脸,冷冷道,立刻想把门关上,“佛堂已毁,诸神皆灭,公子是找错地方了。”。
“那一夜……那血腥屠戮的一夜,自己在奔跑着,追逐那两个人,双手上染满了鲜血。。
妙风低下头,看了一眼睡去的女子,忽然间眉间掠过一丝不安。。
““雅、雅弥?!”妙水定定望着地上多年来的同僚,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,“妙风——难道你竟是……是……”!
“不杀掉,难免会把来大光明宫的路线泄露出去。”妙风放下她,淡然开口,眼里没有丝毫喜怒,更无愧疚,“而且,我只答应了付给他钱,并没有答应不杀——”。
“那么,快替她看看!”他来不及多想,急急转过身来,“替她看看!”。
“妙风无言。。
怎么可以这样……怎么可以这样?!……
“没事。”她道,“只是在做梦。”
“蠢女人!”看一眼薛紫夜头上那个伤口,霍展白就忍不住骂一句。
“已经快三更了。”听到门响,妙水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,“你逗留得太久了,医生。”。
他只来得及在半空中侧转身子,让自己的脊背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,摔落雪地。。
“他平静地对上了教王的视线,深深俯身:“只恨不能为教王亲手斩其头颅。”。
“冰层在一瞬间裂开,利剑直切冰下那个人的脸。。
这个女人身上散发出馥郁的香气,妖媚神秘,即便是作为医者的她,都分辨不出那是由什么植物提炼而成——神秘如这个女人的本身。!
““等我回来,再和你划拳比酒!”……”
“她本是一个医者,救死扶伤是她的天职。然而今日,她却要独闯龙潭虎穴,去做一件违背医者之道的事。那样森冷的大殿里,虎狼环伺,杀机四伏,任何人想要杀手无缚鸡之力的她,都不过是举手之劳。然而,她却要不惜任何代价,将那个高高玉座上的魔鬼拉下地狱去!。
仿佛被击中了要害。瞳不再回答,颓然坐倒,眼神里流露出某种无力和恐惧。脑海里一切都在逐步地淡去,那种诅咒一样的剧毒正在一分一分侵蚀他的神志,将他所有的记忆都消除干净——比如昔日在修罗场的种种,比如多年来纵横西域刺杀的经历。。
她缓缓站了起来,伫立在冰上,许久许久,开口低声道:“明日走之前,帮我把雪怀也带走吧。”!
他从楼兰末代国王的儿子雅弥,变成了大光明宫教王座下五明子中的“妙风”,教王的护身符——没有了亲人,没有了朋友,甚至没有了祖国,从此只为一个人而活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