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不敢再碰,因为那一枚金针,深深地扎入了玉枕死穴,擅动即死。她小心翼翼地沿着头颅中缝摸上去,在灵台、百汇两穴又摸到了两枚一模一样的金针。
“展白!”在一行人策马离去时,秋水音推开了两位老嬷嬷踉跄地冲到了门口,对着他离去的背影清晰地叫出了他的名字,“展白,别走!”
——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、也不会再有的温暖。。
薛紫夜冷笑起来:“你能做这个主?”。
“——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、也不会再有的温暖。!”
他默然抱剑,微一俯身算是回答。。
而他们就站在冰上默然相对,也不知过去了多长的时间。!
“瞳,你忘记了吗?当时是我把濒临崩溃的你带回来,帮你封闭了记忆。”
然而,走不了三丈,他的眼神忽然凝聚了——
“那我先去准备一下。”他点点头,转身。。
瞬间,黑暗里有四条银索从四面八方飞来,同时勒住了他的脖子,将他吊上了高空!。
“那一瞬间,排山倒海而来的苦痛和悲哀将他彻底湮没。霍展白将头埋在双手里,双肩激烈地发抖,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,却终于无法掩饰,在刹那间爆发出了低哑的痛哭。!
薛紫夜一时间说不出话——这是梦吗?那样大的风沙里,却有乌里雅苏台这样的地方;而这样的柳色里,居然能听到这样美妙的笛声。。
旋“那么,我想知道,明介你会不会——”她平静地吐出最后几个字,“真的杀我?”。
““没事,让他进来吧。”然而房间里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,绿衣美人拉开了门,亭亭而立,“妈妈,你先下楼去招呼其他客人吧。”!
“等回来再一起喝酒!”当初离开时,他对她挥手,大笑。“一定赢你!”!
“夏之日,冬之夜,百岁之后,归于其居。
“那个毫无感情的微笑假面人,为什么也要保薛紫夜?!
“住手!”在出剑的瞬间,他听到对方大叫,“是我啊!”。
““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”。
“看着我!”第一次看到心腹下属沉默地抵抗,教王眼里露出锋锐的表情,重重顿了顿。
可是人呢?人又怎么能如此简单地活下去?!
那样茫然的回答,在教王听来却不啻于某种威胁。。
“妙风松了一口气,瞬地收手,翻身掠回马背。。
他反而有些诧异地转头看她:“我为什么要笑?”。
“他默默地趴伏着,温顺而听话。全身伤口都在痛,剧毒一分分地侵蚀,他却以惊人的毅力咬牙一声不吭,仿佛生怕发出一丝声音,便会打碎这一刻的宁静。!
然而,那样血腥的一夜之后,什么都不存在了。包括雪怀。。
妙水在高高的玉座上俯视着底下,睥睨而又得意,忽地怔了一下——有一双眼睛一直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,含着说不出的复杂感情,深不见底。。
““这样的话,实在不像一个即将成为中原霸主的人说的啊……”雅弥依然只是笑,声音却一转,淡然道,“瞳,也在近日登上了大光明宫教王的宝座――从此后,你们就又要重新站到巅峰上对决了啊。”。
“我无法解七星海棠的毒,却绝不想让明介像狗一样被锁着到死——你给我钥匙,我就会替你去杀了那老东西。”薛紫夜却是脸不改色,“就在明天。”……
“而且,我不喜欢这些江湖人,”她继续喃喃,完全不顾身边就躺着一个,“这种耗费自己生命于无意义争夺的人,不值得挽救——有那个时间,我还不如多替周围村子里的人看看风寒高热呢!”
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,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。而他,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,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,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。
他们喝得非常尽性,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,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,关于武林,关于天下,关于武学见地――。
他却没有回头,只是微微笑了笑:“没事,薛谷主不必费神。”。
“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,眼神悲哀而平静。。
“想来,这便是那位西域的胡商巨贾了。。
好了?好了?一切终于都要结束了。!
“明白它是在召唤自己跟随前来,妙风终于站起身,踉跄着随着那只鸟儿狂奔。……”
““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。
“你这一次回来,是来向我告别的吗?”她却接着说起了刚才的话头,聪明如她,显然是早已猜到了他方才未曾说出口的下半句。。
他和她,谁都不能放过谁。!
已经是第四日了……那种通过双目逐步侵蚀大脑的剧毒,已悄然抹去了他大部分的记忆:比如修罗场里挣扎求生的岁月,比如成为大光明界第一杀手、纵横西域夺取诸侯首级的惊心动魄的往事……这一切辉煌血腥的过去,已然逐步淡去,再也无法记忆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