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展白忽然惊住,手里的梅花掉落在地。
“谷主一早起来,就去秋之苑给明介公子看病了。”小晶皱着眉,有些怯怯,“霍七公子……你,你能不能劝劝谷主,别这样操心了?她昨天又咳了一夜呢。”
在他错身而过的刹那,薛紫夜隐约有一种怪异的感觉,却不知道究竟为了什么。。
黑暗中潜行而来的女子蓦然一震,手指停顿:“明介?”。
““放心。我要保证教王的安全,但是,也一定会保证你的平安。”!”
“……”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,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,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。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,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,在雪地中熠熠生辉。。
是的,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——然而,即便是杀人者,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。!
室内药香馥郁,温暖和煦,薛紫夜的脸色却沉了下去。
妙风颔首:“薛谷主尽管开口。”
妙水离开了玉座,提着滴血的剑走下台阶,一脚踩在妙风肩膀上,倒转长剑抵住他后心,冷笑:“妙风使,不是我赶尽杀绝——你是教王的心腹,我留你的命,便是绝了自己的后路!”。
然而长年冰冻的土坚硬如铁,她用尽全力挖下去,只在冻土上戳出一个淡白色的点。。
“妙水?薛紫夜一怔,抬头看着瞳,嘴角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笑意——那个女人心机深沉,然而瞳竟和自己一样,居然也天真到相信这种人的承诺。!
“风,”教王蹙了蹙眉,“太失礼了,还不赶快解开薛谷主的穴?”。
旋“谁?”霍展白眉梢一挑,墨魂剑跃出了剑鞘。。
““追!”徐重华一声低叱,带头飞掠了出去,几个起落消失。!
“多谢。”妙风欣喜地笑,心里一松,忽然便觉得伤口的剧痛再也不能忍受,低低呻吟一声,手捂腹部踉跄跪倒在地,血从指间慢慢沁出。!
他终于无法忍受,一拳击在身侧的冰冷石地上,全身微微发抖。
“遥远的北方,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,呼啸如鬼哭。!
那一瞬间,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,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,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,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,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?。
“同一刹那,教王身侧的妙风已然惊觉,闪电般迅捷地出手,想也不想便一掌击向薛紫夜,想把这个谋刺者立毙于掌下!。
“别理他!”周行之还是一样的暴烈脾气,脱口怒斥,“我们武功已废,救回去也是——”。
然后,他几乎每年都会来这里。一次,或者两次——每次来,都会请她出来相陪。!
为了脱离中原武林,他装作与霍展白争夺新任阁主之位,失败后一怒杀伤多名长老远走西域;为了取信教王,他与追来的霍展白于星宿海旁展开了一场生死搏杀,最后被霍展白一剑废掉右手,有洞穿了胸口。。
““可你的孩子呢?”霍展白眼里有愤怒的光,“沫儿病了八年你知道吗?他刚死了你知道吗?”。
这个人的眼睛如此奇诡,带着微微的蓝和纯粹的黑,蕴涵着强大的灵力——分明是如今已经灭绝了的摩迦一族才有的特征!。
““我从不站在哪一边。”徐重华冷笑,“我只忠于我自己。”!
霍展白抬起头,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,失声道:“妙风?”。
所以,他也不想更多的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。。
““小霍,算是老朽拜托你,接了这个担子吧——我儿南宫陌不肖,后继乏人,你如果不出来一力支撑,我又该托付于何人啊。”南宫老阁主对着他叹息,脸色憔悴。“我得赶紧去治我的心疾了,不然恐怕活不过下一个冬天。”。
然而那一句话仿佛是看不见的闪电,在一瞬间击中了提剑的凶手!……
妙水迟疑片刻,手一扬,一串金色的钥匙落入薛紫夜掌心,“拿去。”
“……那就好。”
“雪怀……”终于,怀里的人吐出了一声喃喃的叹息,缩紧了身子,“好冷。”。
“这样做的原因,是我现在还不想杀你,”仿佛猜出了对方心里的疑虑,瞳大笑起来,将沥血剑一扔,坐回到了榻上,“不要问我为什么——那个原因是你猜不到的。我只问你,肯不肯定约?”。
“地面一动,五个影子无声无息地冒了出来,将他们两人围在了中心。。
“瞳在黑暗中霍然坐起,眼神里闪着野兽一样的光:不好!。
“风!”老人不敢相信地望着在最后一刻违抗了他的下属,“连你……连你……”!
““就算是好话,”薛紫夜面沉如水,冷冷道,“也会言多必失。”……”
““其实,我早把自己输给她了……”霍展白怔怔想了许久,忽然望着夜雪长长叹了口气,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话,“我很想念她啊。”。
“妙水!”她失声惊呼——那个蓝衣女子,居然去而复返了!。
他来不及多问,立刻转向大光明殿。!
——那样的一生,倒也是简单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