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终于知道,那只扼住他咽喉的命运之手原来从未松开过——是前缘注定。注定了他的空等奔波,注定了她的流离怨恨。
然而,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,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,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,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
妙风的手无声地握紧,眼里掠过一阵混乱,垂下了眼帘,最终只是老老实实地回答:“属下……也不知道自己会怎样。”。
“是的,薛谷主因为行刺教王而被杀——”他轻轻开口,声音因为掺杂了太多复杂的感情反而显得平静,“不过,她最终也已经得手——是以廖前辈不必再有复仇一念。种种恩怨,已然在前辈到来之前全部了断。”。
“那个意为“多杨柳之地”的戈壁绿洲?!”
“哧——”一道无影的细线从雪中掠起,刚刚套上了薛紫夜的咽喉就被及时斩断。。
“金针?”霍展白一惊,“他……被金针封过脑?”!
妙水哧地一笑,提起了剑对准了他的心口:“这个啊,得看我高不高兴。”
“等回来再一起喝!”他挥手,朗声大笑,“一定赢你!”
——怎么了?难道妙水临时改了主意,竟要向薛紫夜下手?!。
霍展白握着他的手,想起多年来两人之间纠缠难解的恩怨情仇,一时间悲欣交集。。
“他抱着头,拼命对抗着脑中那些随着话语不停涌出的画面,急促地呼吸。!
还是,只是因为,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,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?。
旋柳非非怔了一下,仿佛不相信多年的奔波终于有了一个终点,忽地笑了起来:“那可真太好了——记得以前问你,什么时候让我赎身跟了你去?你说‘那件事’没完之前谈不上这个。这回,可算是让我等到了。”。
“妙风默然低下了头,不敢和她的眼光对视。!
她不敢再碰,因为那一枚金针,深深地扎入了玉枕死穴,擅动即死。她小心翼翼地沿着头颅中缝摸上去,在灵台、百汇两穴又摸到了两枚一模一样的金针。!
“快回房里去!”他脱口惊呼,回身抓住了肩膀上那只发抖的手。
“妙风默默看了她一眼,没有再说话,只是将双手按向地面。!
“霍展白,你又输了。”然而,一直出神的薛紫夜却忽然笑了起来。。
“一路上,风渐渐温暖起来,雪落到半空便已悄然融化。。
他下意识地,侧头望了望里面。。
他无力地低下了头,用冰冷的手支撑着火热的额头,感觉到胸口几乎窒息的痛楚。!
在黑暗里坐下,和黑暗融为一体。。
““多么愚蠢的女人……我让妙风假传出我走火入魔的消息,她就忍不住了,呵呵,”教王在玉座上微笑,须发雪白宛如神仙,身侧的金盘上放着一个被斩下不久的绝色女子头颅,“联合了高勒他们几个,想把我杀了呢。”。
原来是这样……原来是这样!是真的。药师谷里小夜提及的那些往事,看到的那双清澈眼睛和冰下的死去少年,原来都是真的!她就是小夜……她没有骗他。。
““可你的孩子呢?”霍展白眼里有愤怒的光,“沫儿病了八年你知道吗?他刚死了你知道吗?”!
霍展白骤然一惊,退开一步,下意识地重新握紧了剑柄,仔细审视。这个人的生气的确已经消散,雪落到他的脸上,也都不会融化。。
“夏之日,冬之夜,百岁之后,归于其居。。
“何况……对于明介的金针封脑,还是一点办法也找不到……。
风大,雪大。那一方布巾迎风猎猎飞扬,仿佛宿命的灰色的手帕。……
快来抓我啊……抓住了,就嫁给你呢。”
“什么?”妙风一震,霍然抬头。只是一瞬,恳求的眼神便变转为狂烈的杀意,咬牙,一字一句吐出:“你,你说什么?你竟敢见死不救?!”
看着信封上地址,霍展白微微蹙眉:那个死女人再三叮嘱让他到了扬州打开锦囊,就是让他及时地送这封信给师傅?真是奇怪……难道这封信,要比给沫儿送药更重要?。
霍展白有些意外:“你居然拜了师?”。
“绝对不可以。我一定要尽快回到昆仑去!。
“提到药师谷,霍展白眼里就忍不住有了笑意:“是,薛谷主医术绝顶,定能手到病除。”。
然而,就在那一刀落空的刹那,女子脸色一变,刀锋回转,毫不犹豫地刺向了自己的咽喉。!
“教王在身后发出冷冷的嘲笑:“所有人都早已抛弃了你,瞳,你何必追?”……”
“薛紫夜靠在白玉栏杆上看着她带着妙风平安落地,一颗心终于也落了地,身子一软,再也无法支持地跌落。她抬起头,望着无数雪花在空气中飞舞,唇角露出一丝解脱般的笑意。。
“天没亮就走了,”雅弥只是微笑,“大约是怕被鼎剑阁的人看到,给彼此带来麻烦。”。
“瞳!”刹那间,两人同时惊呼。!
妙风微微一震,没有说话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