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呵。”他却在黑暗里讥讽地笑了起来,那双眼睛隐隐露出淡淡的碧色,“弟弟?”
难道……就是因为他下意识说了一句“去死”?
他终于知道,那只扼住他咽喉的命运之手原来从未松开过——是前缘注定。注定了他的空等奔波,注定了她的流离怨恨。。
他侧头,拈起了一只肩上的夜光蝶,微笑道:“只不过我不像他执掌修罗场,要随时随地准备和人拔剑拼命——除非有人威胁到教王,否则……”他动了动手指,夜光蝶翩翩飞上了枝头:“我对任何人都没有杀意。”。
“过了一炷香时分,薛紫夜呼吸转为平稳,缓缓睁开了眼睛。!”
她平静地说着,声音却逐渐迟缓:“所以说,七星海棠并不是无药可解……只是,世上的医生,大都不肯舍了自己性命……”。
然而,即便是在最后的一刻,眼前依然只得一个模糊的身影。!
“属下冒犯教王,大逆不道,”妙风怔怔看着这一切,心乱如麻,忽然间对着玉座跪了下去,低声道,“属下愿替薛谷主接受任何惩罚,只求教王不要杀她!”
“好。”黑夜里,那双眼睛霍然睁开了,断然说了一个字。
“没有。”妙风平静地回答,“谷主的药很好。”。
“小徒是如何中毒?又为何和阁下在一起?”她撑着身子,虚弱地问——她离开药师谷已经八年,从未再见过这个唯一的徒弟。没有料到再次相见,却已是阴阳相隔。。
“霍展白迟疑了一下,最终决定说实话:“不大好,越发怕冷了。”!
“算我慈悲,不让你多受苦了,”一路追来的飞翩显然也是有伤在身,握剑的手有些发抖,气息甫平,“割下你的头,回去向瞳复命!”。
旋然而在他微微一迟疑间,薛紫夜便已经沿着台阶奔了上去,直冲那座嵯峨的大光明圣殿。一路上无数教徒试图阻拦,却在看到她手里的圣火令后如潮水一样地退去。。
“霍展白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颤,却终究没有回头。!
霍展白沉默。沉默就是默认。!
“明介,坐下来,”薛紫夜的声音平静,轻轻按着他的肩膀,“我替你看伤。”
“薛紫夜扶着他的肩下了车,站在驿站旁那棵枯死的冷杉树下,凝望了片刻,默不作声地踩着齐膝深的雪,吃力地向着村子里走去。!
自己的来历?难道是说……。
“三个月后,鼎剑阁正式派出六剑作为使者,前来迎接霍展白前往秣陵鼎剑阁。。
“不过你也别难过——这一针直刺廉泉穴,极准又极深,她走的时候必然没吃太多的苦。”女医者看过了咽喉里的伤,继续安慰——然而在将视线从咽喉伤口移开的刹那,她的声音停顿了。“这、这是……”。
然而下一刻,她却沉默下来,俯身轻轻抚摩着他风霜侵蚀的脸颊,凝视着他疲倦不堪的眼睛,叹息:“不过……白,你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。”!
妙风拥着薛紫夜,在满天大雪中催马狂奔。。
““秋夫人的病已然无大碍,按我的药方每日服药便是。但能否好转,要看她的造化了。。
“薛谷主,”大殿最深处传来的低沉声音,摄回了她游离的魂魄,“你可算来了……”。
“他在说什么?瞳公子?!
在送她上绝顶时,他曾那样许诺——然而到了最后,他却任何一个都无法保护!。
“风,”教王看着那个无声无息进来的人,脸上浮出了微笑,伸出手来,“我的孩子,你回来了?快过来。”。
“然而,一切,终究还是这样擦身而过。。
“带我出去看看。”她吩咐,示意一旁的小橙取过猞猁裘披上。……
然而,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,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。
最好的医生?内心的狂喜席卷而来,那么,她终是有救了?!
“霍七,”妙空微笑起来,“八年来,你也辛苦了。”。
“不!”霍展白一惊,下意识地脱口。。
“被从雪地抬起的时候,妙风已然痛得快晕了过去,然而唇角却露出一丝笑意:果然没有错——药师谷薛谷主,是什么也不怕的。她唯一的弱点,便是怕看到近在眼前的死亡。。
““夏浅羽他们的伤,何时能恢复?”沉默中,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。。
廖青染叹息:“不必自责……你已尽力。”!
““暴雨梨花针?”他的视线落到了她腰侧那个空了的机簧上,脱口低呼。……”
““嗯,”薛紫夜忍住了咳嗽,闷闷道,“用我平日吃的那服就行了。”。
他的心,如今归于何处?。
“铮”的一声,名剑白虹竟然应声而断!!
她微笑着望着他:“霍七公子,不知你心底的执念,何时能勘破?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