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哦……”瞳轻轻应了一声,忽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,“有人在往这边赶来。”
到了庭前阶下,他的勇气终于消耗殆尽,就这样怔怔凝望着那棵已然凋零的白梅——那只雪白的鸟儿正停在树上,静静地凝视着他,眼里充满了悲伤。
就算她肯相信,可事到如今,也绝不可能放过自己了。她费了那么多年心血才夺来的一切,又怎能因为一时的心软而落空?所以,宁可还是不信吧……这样,对彼此,都好。。
他一眼看到了旁边的赤发大汉,认出是魔教五明子里的妙火,心下更是一个咯噔——一个瞳已然是难对付,何况还来了另一位!。
“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,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。!”
从此后,昆仑大光明宫里,多了一名位列五明子的神秘高手,而在中原武林里,他便是一个已经“死去”的背叛者了。。
雪鹞仿佛明白了主人的意思,咕噜了一声振翅飞起,消失在茫茫的风雪里。!
她忍不住离开了主径,转向秋之苑。
霍展白皱了皱眉头,向四周看了一下:“瞳呢?”
“明介,我不会让你死。”薛紫夜深深吸了口气,微笑了起来,眼神明亮而坚定,从怀里拿出一只玉瓶,“我不会让你像雪怀、像全村人一样,在我面前眼睁睁地死去。”。
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,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,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,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。当然,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——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,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,只要他活着一日,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。。
“已经是第四日了……那种通过双目逐步侵蚀大脑的剧毒,已悄然抹去了他大部分的记忆:比如修罗场里挣扎求生的岁月,比如成为大光明界第一杀手、纵横西域夺取诸侯首级的惊心动魄的往事……这一切辉煌血腥的过去,已然逐步淡去,再也无法记忆。!
“不过,教王无恙。”教徒低着头,补充了一句。。
旋兔起鹘落在眨眼之间,即便是妙风这样的人都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。妙风倒在雪地上,匪夷所思地看着怀里悄然睁开眼睛的女子。。
“所以,落到了如今的境地。!
那一瞬间,他只觉得无穷无尽的绝望。!
这里是修罗场里杀手们的最高境界:超出六畜与生死两界,得大光明。那是多年苦练终于出头的象征,严酷的淘汰中,只有极少数杀手能活着进入光明界——活着的,都成为了大光明宫顶尖的杀手精英。就如……他和妙风。
“忽然间他心如死灰。!
而这个人,居然在八年内走遍天下,一样一样都拿到手了。。
“牢外,忽然有人轻轻敲了敲,惊破了两人的对话。。
——怎么了?难道妙水临时改了主意,竟要向薛紫夜下手?!。
在每次他离开后,她都会吩咐侍女们在雪里埋下新的酒坛,等待来年的相聚。!
“哎,霍七公子还真的打算回这里来啊?”她很是高兴,将布巾折起,“难怪谷主临走还叮嘱我们埋几坛‘笑红尘’去梅树底下——我们都以为他治好了病,就会把这里忘了呢!”。
“簪被别在信封上,他认得那是薛紫夜发间常戴的紫玉簪。上面写着一行字:“扬州西门外古木兰院恩师廖青染座下”。。
那个人……最终,还是那个人吗?。
““咔嚓”一声,有骨骼碎裂的清晰声响,妙风踉跄了一步,大口的血从嘴里吐出。!
“让你去城里给阿宝买包尿布片,怎么去了那么久?”里面立时传来一个女子的抱怨声,走过来开门,“是不是又偷偷跑去那种地方了?你个死鬼看我不——”。
她没有忍心再说下去。。
“她手里的玉佩滚落到他脚边,上面刻着一个“廖”字。。
“快回房里去!”他脱口惊呼,回身抓住了肩膀上那只发抖的手。……
她怔了怔,终于手一松,打开了门,喃喃道:“哦,八年了……终于是来了吗?”
“呵……是的,我想起来了。”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,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。
他只是凝聚了全部心神,观心静气,将所有力量凝聚在双目中间,眼睛却是紧闭着的。他已然在暗界里一个人闭关静坐了两日,不进任何饮食,不发出一言一语。。
薛紫夜扶着他的肩下了车,站在驿站旁那棵枯死的冷杉树下,凝望了片刻,默不作声地踩着齐膝深的雪,吃力地向着村子里走去。。
“然而,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,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。
““霍展白,你又输了。”然而,一直出神的薛紫夜却忽然笑了起来。。
那一瞬间,为了这个极其机密的任务舍命合作的两人,心里是真的想置对方于死地的吧?!
““哈……有趣的小妞儿。”黑衣马贼里,有个森冷的声音笑了,“抓住她!”……”
“念头瞬间转了千百次,然而这一刻的取舍始终不能决定。。
里面只有一支簪、一封信和一个更小一些的锦囊。。
教王瞬地抬头,看着这个自己的枕边人,失声惊叫:“你……不是波斯人?”!
永不相逢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