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，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，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

    “这、这……”她倒吸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霍展白起身欲追，风里忽然远远传来了一句话——。

    ——卫五，是的，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。。

    “廖青染嘴角一扬，忽地侧过头在他额角亲了一下，露出小儿女情状：“知道了。乖乖在家，等我从临安带你喜欢的梅花糕来。”！”

    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，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：“不说这些。喝酒！”。

    “呵……”黑暗里，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，“终于，都来了吗？”！

    “披了袍子再给我出来，”他扶着木桶发呆，直到一条布巾被扔到脸上，薛紫夜冷冷道，“这里可都是女的。”

    “这样做的原因，是我现在还不想杀你，”仿佛猜出了对方心里的疑虑，瞳大笑起来，将沥血剑一扔，坐回到了榻上，“不要问我为什么——那个原因是你猜不到的。我只问你，肯不肯定约？”

    “啊……”薛紫夜长长松了一口气，终于松开了抓着他手臂的手，仿佛想说什么，然而尚未开口，顿时重重地瘫倒在他的怀里。。

    “有本事，杀出一条血路过去！”夏浅羽大笑起来，剑尖指向璇玑位的霍展白，足下一顿，其余六剑齐齐出鞘，身形交错而出，各奔其位，剑光交织成网，剑阵顿时发动！。

    “妙水在玉座下远处冷冷观望，看着她拈起金针，扎入教王背部穴道，手下意识地在袖中握紧——终于是，要来临了！！

    妙风微微一惊，顿了顿：“认识。”。

    旋她握紧了那颗珠子，从胸中吐出了无声的叹息。。

    “你在天上的灵魂，会保佑我们吧？！

    回药师谷有什么用呢？连她自己都治不好这种毒啊……！

    “饿吗？”妙风依然是微笑着，递过一包东西——布巾里包着的是备在马车里的橘红软糕。在这样风雪交加的天气中，接到手里，居然犹自热气腾腾。

    “那一瞬间的刺痛是如此剧烈，远远超过了他所能承受。心中如沸，却无可倾吐。霍展白疯狂地出剑，将所遇到的一切劈碎。墨魂剑下碎玉如雪，散落一地。然而，十几招过，半空里再度劈落的剑却被一股和煦的力量挡住了。！

    “在薛谷主抵达大光明宫之前，我要随时随地确认你的安全。”他将枕头送回来，微微躬身。。

    ““都什么时候了！”薛紫夜微怒，不客气地叱喝。。

    她是他的第一个女人。。

    还有毒素发作吧？很奇怪是不是？你一直是号称百毒不侵的，怎么会着了道儿呢？”！

    风雪终于渐渐小了，整个荒原白茫茫一片，充满了冰冷得让人窒息的空气。。

    “——居然真的给他找齐了！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十五岁的他放下了血淋淋的剑，低头微笑。。

    “故国的筚篥声又在记忆里响起来了，幽然神秘，回荡在荒凉的流亡路上。回鹘人入侵了家园，父王带着族人连夜西奔，想迁徙往罗普重建家园。幼小的自己躲在马背上，将脸伏在姐姐的怀里，听着她用筚篥沿路吹响《折柳》，在流亡的途中追忆故园。！

    妙风默默看了她一眼，没有再说话，只是将双手按向地面。。

    “等回来再和你比酒！”。

    ““霍展白，我希望你能幸福。”。

    她抓住了他的手，放回了被子下：“我也认得你的眼睛。”……

    他的眼睛里却闪过了某种哀伤的表情，转头看着霍展白：“你是她最好的朋友，瞳是她的弟弟，如今你们却成了誓不两立的敌人――她若泉下有知，不知多难过。”

    那里，不久前曾经有过一场舍生忘死的搏杀。

    住手！住手！他几乎想发疯一样喊出来，但太剧烈的惊骇让他一时失声。。

    他身形一转，便在风雪中拔地而起。妙火也是呵呵一笑，手指一搓，一声脆响中巨大的昆仑血蛇箭一样飞出，他翻身掠上蛇背，远去。。

    “这一次轮到瞳的目光转为惊骇。。

    ““夏之日，冬之夜，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居。。

    自己的来历？难道是说……！

    “离开药师谷十日，进入克孜勒荒原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卫风行眼神一动，心知这个坚决的承诺同时也表示了坚决的拒绝，不由长长叹了口气。。

    “小心！”妙风瞬间化成了一道闪电，在她掉落雪地之前迅速接住了她。。

    “你这一次回来，是来向我告别的吗？”她却接着说起了刚才的话头，聪明如她，显然是早已猜到了他方才未曾说出口的下半句。！

    她还有一个襁褓中的儿子，还有深爱的丈夫。她想看着孩子长大，想和夫君白头偕老。她是绝不想就这样死去的——所以，她应该感谢上苍让她在小夜死后才遇到他们两人，并没有逼着她去做这样残酷的决定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