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呵……”黑暗里,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,“终于,都来了吗?”
当薛紫夜步出谷口,看到那八匹马拉的奢华马车和满满一车的物品后,不由吃惊地睁大了眼睛:大衣,披肩,手炉,木炭,火石,食物,药囊……应有尽有,琳琅满目。
“沫儿身体越来越差,近一个月全靠用人参吊着气,已经等不得了!”他喃喃道,忽地抬起头看着她,“龙血珠我已经找到——这一下,药方上的五味药材全齐了,你应该可以炼制出丹药了吧?”。
瞳心里冰冷,直想大喊出来,身子却是一动不能动。。
“然而,手指触摸到的,却是一颗长满络腮胡子的男子头颅!!”
“哼。”她忽地冷哼了一声,一脚将死去的教王踢到了地上,“滚吧。”。
“风!”老人不敢相信地望着在最后一刻违抗了他的下属,“连你……连你……”!
“瞳!你没死?!”她惊骇地大叫出来,看着这个多日之前便已经被教王关入了雪狱的人——叛乱失败后,又中了七星海棠之毒,他怎么可能还这样平安无事地活着!而监禁这样顶级叛乱者的雪狱,为什么会是洞开的?
“……是吗?”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,“你是他朋友吗?”
她渐渐感觉到无法呼吸,七星海棠的毒猛烈地侵蚀着她的神志,脑海变成了一片空白。她眼睛里露出恐惧的神色——她知道这种毒会让人在七天内逐步地消失意识,最终变成一个白痴。。
“若不能击杀妙风,”他在黑暗里闭上了眼睛,冷冷吩咐,“则务必取来那个女医者的首级。”。
“恶魔在附耳低语,一字一句如同无形的刀,将他凌迟。!
很多时候,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――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,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,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。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――。
旋妙水一惊,凝望了她一眼,眼里不知是什么样的表情。。
“戴着面具的人猛然一震,冷笑从嘴边收敛了。!
猛烈的风雪几乎让他麻木。!
“哈,哈!太晚了……太晚了!我们错过了一生啊……”她喃喃说着,声音逐渐微弱,缓缓倒地,“霍、霍展白……我恨死了你。”
“绿儿终于回过神来,暴怒:“居然敢算计小姐?这个恩将仇报的家伙!”!
他看着她,眼里有哀伤和歉意。。
““霍展白!”她脱口惊呼,满身冷汗地坐起。。
“快走啊!”薛紫夜惊呼起来,用尽全力推着妙水姐弟。。
一掌震开了锈迹斑斑的门,霍展白抢身掠入了藏书阁。!
冰下的人静静地躺着,面容一如当年。。
““小夜姐姐?”回忆忽然和眼前重合了,他抓住了面前人的手,忽然间觉得疲倦和困乏,喃喃道,“都是假的……都是假的……”。
“我知道。”他只是点头,“我没有怪她。”。
““夏之日,冬之夜,百岁之后,归于其居。!
夏日漫长,冬夜凄凉。等百年之后,再回来伴你长眠。。
失去了支撑,他沉重地跌落,却在半途被薛紫夜扶住。。
“她不解地望着他:“从小被饲冰蚕之毒,还心甘情愿为他送命?”。
“药在锦囊里,你随身带好了,”她再度嘱咐,几乎是要点着他的脑门,“记住,一定要经由扬州回临安——到了扬州,要记住打开锦囊。打开后,才能再去临安!”……
“原来是真的……”一直沉默着的人,终于低哑地开口,“为什么?”
她说不出话来,只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,手下意识地紧紧抓着,仿佛一松开眼前的人就会消失。
那里,一道深深的拖爬痕迹从林中一路蜿蜒,依稀的血迹。显然,这个人是从冷杉林里跟着霍展白爬到了这里,终于力竭。。
他吃了一惊,难道这个女人异想天开,要执意令他留在这里?身上血封尚未开,如果她起了这个念头,可是万万不妙。。
“如今,前任魔宫的妙风使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,静静地坐在她昔日坐过的地方,一任蝴蝶落满了肩头,翻看书卷,侃侃而谈,平静而自持——然而越是如此,霍展白越不能想象这个人心里究竟埋藏了多深的哀痛。。
“他是多么想看清楚如今她的模样,可偏偏他的眼睛却再也看不见了。。
他赢了。!
““七公子,七公子!”老鸨急了,一路追着,“柳姑娘她今日……”……”
“身形交错的刹那,他听到妙水用传音入密短促地说了一句。。
霍展白有些惊讶地望着她,八年来,他从未见过这个强悍的女人如此惊惶失措。他内心。
“青染对我说,她的癫狂症只是一时受刺激,如今应该早已痊愈。”卫风行显然已经对一切了然,和他并肩疾驰,低声道,“她一直装作痴呆,大约只是想留住你——你不要怪她。”!
“雪怀,姐姐……”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,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——他的瞳仁漆黑如夜,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,璀璨如钻石,竟令人不敢直视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