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妙风……”教王喘息着,眼神灰暗,喃喃道,“你,怎么还不回来!”
没有任何提醒和征兆,她一个转身坐到了他面前,双手齐出,一把二十四支银针几乎同一时间闪电般地刺入他各处关节之中。她甚至没有仔细看上一眼,却已快速无伦地把二十几支针毫发不差地刺入穴中!
薛紫夜惊住:那样骄傲的人,终于在眼前崩溃。。
妙风低下头,看了一眼睡去的女子,忽然间眉间掠过一丝不安。。
“瞳的眼睛在黑暗里忽然亮了一下,手下意识握紧了剑,悄无声息地拔出了半寸。!”
“在薛谷主抵达大光明宫之前,我要随时随地确认你的安全。”他将枕头送回来,微微躬身。。
瞳在黑暗中苦笑起来——还有什么办法呢?这种毒,连她的师祖都无法解开啊。!
然而,已经没有时间了。他一定要抢在妙风从药师谷返回之前下手,否则,即便是妙风未曾得知他去过药师谷夺龙血珠的秘密,也会带回那个女医者给教王治伤——一旦教王伤势好转,便再也没有机会下手!
“刷!”声音未落,墨魂如同一道游龙飞出,深深刺入了横梁上方。
他抬起手,从脸上摘下了一直戴着的青铜面具,露出一张风霜清奇的脸,对一行人扬眉一笑——那张脸,是中原武林里早已宣告死亡的脸,也是鼎剑阁七剑生死不能忘的脸。。
那一段路,仿佛是个梦——漫天漫地的白,时空都仿佛在一瞬间凝结。他抱着垂死的人在雪原上狂奔,散乱的视线,枯竭的身体,风中渐渐僵硬冰冷的双手,大雪模糊了过去和未来……只有半空中传来白鸟凄厉的叫声,指引他前进的方向。。
““你……”瞳失声,感觉到神志在一瞬间溃散。!
沥血剑在教王身体内搅动,将内脏粉碎,龙血之毒足可以毒杀神魔。教王的须发在瞬间苍白,鸡皮鹤发形容枯槁,再也不复平日的仙风道骨——妙水在一通狂笑后,筋疲力尽地松开了手,退了一步,冷笑地看着耷拉着脑袋跌靠在玉座上的老人。。
旋一个耳光落到了他脸上,打断了他后面的话。。
“老五那个家伙,真是有福气啊。!
于是,他便隐姓埋名地留了下来,成为廖谷主的关门弟子。他将对武学的狂热转移到了医学上,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春之园的藏书阁里,潜心研读那满壁的典籍:《标幽》《玉龙》《肘后方》《外台秘要》《金兰循经》《千金翼方》《千金方》《存真图》《灵柩》《素问难经》……放下屠刀,立地成佛。!
他总算是知道薛紫夜那样的脾气是从何而来了,当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。
“和所爱的人一起去那极北之地,在浮动的巨大冰川上看天空里不停变换的七色光……那是她少女时候的梦想。!
她笑了笑,望着那个发出邀请的人:“不等穿过那片雪原,我就会因为寒冷死去。”。
“一直到成为森然的白骨架子,才会断了最后一口气。。
来不及多想,知道不能给对方喘息,杀手瞳立刻合身前扑,手里的短剑刺向对方心口。然而只听得“叮”的一声,他的虎口再度被震出了血。。
否则,那些中原武林人士,也该早就找到这里来了吧?!
“多谢教王。”妙风眼里透出了欣喜,深深俯首。。
“他下意识地,侧头望了望里面。。
霍展白沉吟片刻,目光和其余几位同僚微一接触,也便有了答案。。
“薛紫夜看着他,忍不住微微一笑:“你可真不像是魔教的五明子。”!
妙空摸着面上的青铜面具,叹了一口气:看来,像他这样置身事外静观其变的人,教中还真是多得很哪……可是,她们是真的置身事外了吗?还是在暗度陈仓?。
得手了!其余六剑一瞬发出了低低的呼声,立刻掠来,趁着对方被钉住的刹那齐齐出剑,六把剑交织成了一道光网,只要一个眨眼就能把人绞成碎片!。
“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,喃喃着:“乖啦……沫儿不哭,沫儿不哭。娘在这里,谁都不敢欺负你……不要哭了……”。
睡去之前,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,喃喃道:“霍七,我不愿意和你为敌。”……
她怔在原地,只觉得一颗心直坠下去,落入不见底的冰窖——
瞳捂着头大叫出来,全身颤抖地跪倒在雪地上,再也控制不住地呼号。
还是,只是因为,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,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?。
妙风却只是安然闭上了眼睛,不闪不避。。
“教王冷笑:“来人,给我把这个叛徒先押回去!”。
“天亮的时候,一行四人从驿站离开,马车上带着一具柳木灵柩。。
星圣女娑罗在狂奔,脸上写满了恐惧和不甘。!
“如今,难道是——……”
““嘿嘿……想你了嘛。”他低声下气地赔笑脸,知道自己目下还是一条砧板上的鱼,“这几天你都去哪里啦?不是说再给我做一次针灸吗?你要再不来——”。
她平复了情绪,缓缓起身出轿,踏上了玉阶。妙风缓步随行,旁边迅速有随从跟上,手里捧着她的药囊和诸多器具,浩浩荡荡,竟似要做一场盛大法事一般。。
说到这里,仿佛才发现自己说得太多,妙风停住了口,歉意地看着薛紫夜:“多谢好意。”!
“不!不用了。”他依然只是摇头,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,只透出一种疲惫。。